冯凯知道,在现代,用证据来忽悠嫌疑人可不行,但这个时代,似乎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自己可以随意挥。
回到了派出所的审讯室,冯凯让顾红星给段翔出示了指纹卡,然后说:“交代吧,我们提取到你的指纹了。”
“交,交代什么?”段翔吓了一跳,问道。
“你杀妻的过程啊。”冯凯说,“你和刘翠花前天吵架被人看见了,昨天你又有作案时间,现在又有了证据,法庭肯定可以判你死刑的。”
“冤枉啊!我冤枉啊!”段翔差点没跪下来,哭喊道,“我家有我的指纹,这怎么能算是证据呢?”
“那照你这么说,以后丈夫杀妻子,都不用找证据了?”冯凯问道。
“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段翔擦了把鼻涕眼泪,说,“哦,对,我,我没有作案时间,我真的没有作案时间。”
“少来,又要说自己去哪个家具厂,去哪个供销社了?”冯凯说。
段翔咽了口唾沫,像鼓足了勇气一样说道:“我是去,去赌场了。”
“哪个赌场?”
“西门王老六自己在家开的,只有我们赌客才知道。”段翔哭着说,“我之前不说,是因为我怕你们关我啊,我知道赌博也犯法。”
冯凯给派出所民警使了个眼色,然后接着问:“那你说说,有哪些人到你家去,你老婆会拿小炸出来招待他?”
“那可就多了。”
“男人,缺钱的。”
“缺钱的?”段翔抱着脑袋,自己嘀咕着,说,“都缺钱啊,谁不缺钱啊,我也缺钱啊。”
“那你好好想想,你老婆这么热心招待什么人,这个人反而会恩将仇报杀人抢劫?”冯凯接着追问。
段翔紧闭着眼,苦思冥想了良久,说:“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快说。”
“我徒弟,我徒弟陈三。”段翔说,“他18岁就跟着我学木匠,学了十年,和我老婆也很熟悉。哦,对了,我去赌场就是他带的,不然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因为他最近输得比较惨,总问我借钱。”段翔说,“我的私房钱已经输得差不多了,怎么有钱借给他。”
“你家里究竟丢了多少钱?”
“我昨天刚从供销社取的钱,三十块,票子,我和我媳妇说是借给同事看病的。”段翔说,“其实,其实我准备拿去翻本。”
“既然你赌博,至少也得在这儿被拘留几天。”冯凯说,“这几天你好好想想,有什么的线索再告诉我们。”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经过派出所民警的化装侦查,确定西门有一个地下赌场,于是派出所、刑侦科集体行动,给它端了。果然,段翔消失的那一天,都是在赌场里度过的,他确实没有说谎。正是因为自己干了亏心事,所以段翔在开始的时候一直隐藏着这些重要线索,误导了公安机关。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顾红星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许多,看来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不过,民警们在赌场里,并没有找到陈三的身影。根据赌场老板的供述,陈三昨天上午来输掉二十块钱后,就走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出现过。民警又对陈三的住处进行了搜查,现他也并不在家。
既然无缘无故地消失,那陈三的嫌疑迅提升了起来。但是,民警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行踪。这个陈三就像人间蒸了一样,亲戚朋友都找不到他了。
在民警开始追查陈三的时候,有一个群众提供线报说是陈三出现在西七村里,他的老房子就在这个村子。接到线报后,民警立即全员上岗,把整个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同时对他可能躲藏的人家都进行了搜查。
已经有一起命案没有着落了,这又了一起,市领导都十分重视,这才这么声势浩大地布控、搜查。可是冯凯倒是看得很清楚,这么声势浩大的搜查行动,确实把陈三给围在这一片区域里出不去了,可是同时也把他吓得不敢出来了。现在是农历四月多,冬麦还没开始收割,田里的麦地长了老高。这个陈三随便往哪一片麦地里一趴,上哪儿找去?毕竟民警加武警只有那么百十号人,能把必经通道都堵死就已经不错了,哪来警力一片片土地慢慢找?如果是现代,带上警犬、飞起来无人机,说不定能找得到。但在这个纯靠走的时代,想在田地里搜个人出来,和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麦地里缺吃少喝,我就不信憋他三天他还不出来。这就已经两天了吧?”穆科长气急败坏地在指挥部里掐着腰,说。
“我看未必。”冯凯跷着二郎腿,说道,“饿了嚼麦粒,渴了喝水渠里的水。夜间还可以窜到其他田地里找东西吃。只要意志力坚定,撑个十天半个月肯定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的民警日夜不休在各个地方蹲守,怕是三天后就军心动摇喽。”
“你小子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有什么主意赶紧说。”穆科长看来已经对冯凯很是了解了,知道他鬼点子多。
“办法很简单,谁都不想嚼麦粒。”冯凯说道,“我们用大喇叭喊着,说省里的领导要来检查公安工作,然后把我们的人全部都撤了,换上农民的衣服,下地干活儿。”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釜底抽薪。”穆科长微笑着点头,说道,“不失为一条捷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