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如抱着枕头靠在床上,想了想对外面喊道:“青柳。你来一下。”
“姑娘。”青柳进来,苏婉如问道:“你和我仔细说说,你去锦绣坊时那边是什么情形。”
青柳笑着应了,先让人进来收拾,继而站在一边,回道:“……是两位绣长见的我,一位姓刘,一位姓焦。”她说着微顿,又道:“我说你是我表妹,我年中嫁到应天来,现在才得空来寻你,正好在医馆看见你受伤,就和家里人商量了,将你接回来住几天,等伤养好就送你回去。”
“两位绣长没说什么。我将补品送去,她们就领着我去见了邱姑姑,邱姑姑的额头撞了,胳膊肘似乎磕碰了一下,其他的没有什么。”
苏婉如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谢谢。”
青柳笑着说不敢,就出了门去。
苏婉如靠在炕头上,恍恍惚惚的,从6思秋家里人来告,然后她出门又被人袭击,现在冯姑姑死了……她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真实。
“可能都不是自己亲自处理的缘故。”苏婉如叹气,看着手里的匕,她想回去,这个时候回去卖惨是最合适的了……
段掌事指不定一心疼就开口让她明年一起进登月塔了。
不过,冯姑姑很奇怪,她作为京城锦绣坊的姑姑,应该很清楚,馆里头因为犯事死一两个人,是毫无影响的,通常都是私下里陪点银子了事。
要知道,无论是应天还是京城,背后没有人撑腰,哪能揽到宫中贵人的活。
寻常百姓就是不满,也没有用。
所以,冯姑姑一般是想不到,让绣娘的家人去告锦绣坊。
这个主意……是冯姑姑自己想的?
“笨!”她后悔不已,刚才应该审一审冯姑姑的,现在人死债烂,想知道什么也不行了,“青柳!”
青柳掀了帘子进来,苏婉如问道:“6家的人怎么处理的。”
青柳回道:“当家的男人等审过按律法办,女人孩子送西北去了。”
苏婉如拨弄着辫子,蹙眉道:“你能去牢里吗,看看能不能问到,当时冯姑姑去找他们,是一个人去的,还是两个人……让他们仔细的说,将当时的情况说的清楚了,就从轻落他们。”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办。”青柳应是,退了出去。
苏婉如心里飞快的转着,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慢慢喝着,她要回去,这件事得等到她回去后,看看各方的反应才能有个更准确的判断。
在这里空想没有用。
外院里,赵衍和沈湛对面而坐,两人当年在赵衍回京认亲时,有过一面之缘,半分交情都谈不上。
此刻在异乡再见,气氛有些诡异。
“冯姑姑的事……”赵衍打量着沈湛,他想试探沈湛会不会提苏婉如,“她是因何得罪了侯爷?”
沈湛喝茶,扫了一眼赵衍,回道:“杀个人,要和你解释?”
“自然不用。镇南侯爷杀她,自然是她的错。”赵衍颔,依旧淡淡笑着,“只你怕是不知,她来应天,乃奉凤梧宫中裴公公之命。”
裴公公和司三葆前后脚入宫随赵之昂的,不过两人,一个跟了赵之昂,一个随了皇后。
“谁要觉得我做的错,就来问罪。”沈湛放了茶盅,翘着腿看着赵衍,“王爷也觉得沈某有错。”
赵衍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侯爷今日才从松江回来?”
沈湛扬眉,没否认。
这样的聊天,赵衍心头苦笑,不过,沈湛的为人他早就知道,现在这样虽不如预期的好,可也不坏。
“明人不说话暗话。”赵衍含笑道:“本王在来应天的路上,曾得一座矿山,可本王手中无人也无钱财。不知道侯爷可有意,一起做这份买卖?”
矿分很多种,铜,金,银……无论哪一种,都是好东西。可对于一个手握兵权的侯爷,和一位即将入封地的王爷来说……矿的含义就暧昧不清了。
自古以来,兵器锻造离不开矿,募养私兵离不开……
赵衍这话,是放了好意,却也是在试探。
“不要矿。”沈湛回道:“若是盐井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沈湛的意思,我贪钱需要钱,可不想和你一起赚。
他试探的明显,沈湛回的也明显。和有种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再三试探,投石后,就知道路的深浅。
“也罢!”赵衍淡淡一笑,道:“等有盐井时再和侯爷分享。”
沈湛挑了挑眉头。
话说了三句,立场已经很明确了,赵衍就起了身,道:“那本王就不多留,镇南侯留步。”
“不敢,沈某送送王爷。”沈湛不是不会待客,而是知道,和有的人不需要多客气,赵衍有野心,而他不会助他这份野心,摆明了态度就行了。
以后,各走各路,别碰上,一切都相安无事。
赵衍走在前面,似乎想起来什么,回头看着沈湛,含笑道:“苏姑娘的脚……可还好。”
挑事!
这话一落,原本一直平静应对的沈湛,顿时面色变了变,像是藏在碗底的一块肉,被人现了,他眯了眯眼睛,回道:“多谢王爷关心,她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