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叫大夫啊,快叫大夫啊!”秦双笑怒吼着,转身跑去院子里寻白染衣。
白染衣缓缓直起身,被秦双笑拉着推到了床前,“你快看看啊,你不是大夫吗!”
老夫人别过头咳嗽着,血从嘴角呛咳流出,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来就能带走她所有的活气。
白染衣搭着脉,几乎感受不到跳动了。
老夫人还是笑眯眯的,声音微弱:“你不要自责。阿婆是心甘情愿替你挡的,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放在心上。”
——“大家都不如你勇敢,只知道憋在心里假装坚强。”
——“只有你,是真的乐观”
——“多好的性子,真好。”
白染衣指尖控制不住的抖,怎么那么像啊……
卓嫂请来的郎中刚一搭脉就直摇头,“不行了不行了,节哀吧。”
“什么意思!”秦双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双目红:“我问你什么意思!”
“囡囡。”老夫人咳了两声,“不要无礼,让他走吧。”
郎中吓的连声道谢,跑了出去。
“我想和囡囡说几句话,你们都出去吧。”
白染衣被卓嫂带了出去,站在门口一言不。卓嫂小声地唉声叹气,秦氏夫妇什么话也没说,原本的答谢宴也不知该怎么定义了。
站了有两刻钟,秦氏夫妇也被叫了进去。
白染衣低着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秦双笑的哭声陡然变大,卓嫂大惊失色,赶忙推门进去。
屋里兵荒马乱,劝慰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白染衣茫然的站在门外,心口凉。
真的太像了,连去世的场景都这么像。老天就像是在和她开玩笑,复刻了一场外婆去世的场景摆在她面前,要她再一次感受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你还我阿婆!”秦双笑哭着从房里冲出来,把白染衣重重推到了地上。
先前那串白玉珠现在戴到了她的腕上。从白染衣眼前划过时,白的刺目。
“你为什么要站在那里不动!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要我阿婆来替你挡!”秦双笑一拳锤到她胸口。
秦夫人赶紧拉开她。
白染衣闷咳了两声,从地上站起来垂鞠躬,声音有些喑哑:“对不起。”
“那些飞虫明明都是冲着你去的,为什么最后走的是我的阿婆啊……”秦双笑崩溃的推搡着白染衣。
“笑儿别说了。”秦大人听着这话心里一刺,上一个被老夫人替着挡祸的就是他这个儿子。
“你还我阿婆!你把她还给我!她明明都要好了!”
秦双笑情绪失控,蹲下身捂住面容,肩膀颤抖。
“我们好不容易才重聚啊……”
白染衣任她推骂,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最后秦双笑哭累了,喊的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似乎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卓嫂送白染衣离开秦府,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帮她备好了马车和水袋。
上车前,一直不吭声的白染衣忽然拉了她一下,卓嫂忙问怎么了。
“那个时候……我听到驯兽师的口哨声了。”白染衣松开拉她衣袖的手,“让大家小心。”
“好好好,一定转告。”卓嫂看着她,觉得可怜。
“白姑娘也不要太自责,小秦就是一时伤心过度拿你作了泄口,等她缓过来了我一定让她过来给你赔罪。”
白染衣摇了摇头,上了马车。
夏日的最后一个傍晚,夕阳残血。
***
月如弯钩挂上天幕时,马车终于停下了。白染衣精疲力竭的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月亮努力平复心情。
这月亮像极了镰刀,锋利刺眼。
江家人还不知道出了事,一个小厮出来接白染衣回府,见白染衣心情似乎不好,便恭恭顺顺的跟在她三步远的后面。
“王伯父今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