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是‘雪之舞’。”
“我想再确认一下,货人是带广市东四条的木村吉雄,对吗?”
“对。”
“您看到过货人的长相吗?”
“不知道是不是本人,送货来的人头戴工作帽,还戴着一副墨镜。”
“嗯?工作帽加墨镜?有多大年龄?”
“记不清楚了,我想大概四十五六岁吧。”
“四十五六岁?”
无论是谁,一眼都看得出早川准二已经六十出头了。
“那个人不是六十岁左右吗?个子高高的,体格健壮……”
“不是,没那么大年纪。还有,个子也不高。”
“长相什么样?”
“这个我刚才也说过了,真的记不清了,脑子里只记得住这些了。”
“谢谢!”
田代一边询问一边做着记录,回过头又重仔细推敲着。
对了,早川不可能从带广机场托运那件货物,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人在东京了,十一日上午十点钟左右还出现在女儿女婿家。不经意中,早川竟然有了无懈可击的不在场的证据。
那么,这件货物的收货人跟货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一个小时之后,去羽田机场了解情况的冈本打来电话报告。
“警长,从带广托运来到达的那件货物的收货人就是早川准二!我让他们辨认了照片,业务员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就是那个人。”
从杉并区的二手车行提完车,到开着客货两用车前往横滨车站前的丸通配送行提货,这中间的时间空白天衣无缝地被填补起来。
可是,现在又有一个目标登场了。在带广机场托运那件可疑货物的人,是个与早川准二毫无相似之处,年纪四十五六岁,戴着副墨镜的男子。
***
(1)白牌照:日本私家车的牌照均为白色,故此处意谓私家车、家用轿车。
交错点
#1
在带广机场托运货物的,是个自称木村吉雄的戴墨镜的男子。“木村吉雄”很可能是个假名。但此人显然不是早川准二,因为这天早川已经在东京了。
这样,只要理一理与这个案件有关的人物中有谁十一日那天逗留北海道,自然就能锁定范围了。
但通过飞机托运的酒桶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田代警长上附近酒铺借了只四斗装的酒桶来,然后打开桶盖,试着装一个人进去。
春田市长身材瘦小,身高一米六〇,体重大约五十公斤。田代在警视厅内找了个身材与之差不多的警员,让他钻进酒桶。结果,尽管非常逼仄,还是能够容下一个人,但只能采取双腿弯曲、两手抱膝、下巴抵住膝盖的痛苦姿势。
这样的姿势恰似一种屈葬的姿势。
田代想起从北九州地方的古坟中掘出的瓮棺(1)。瓮棺中的白骨,有着和此时参与模拟实验的警员一模一样的姿势。
也就是说,“屈葬”的这种姿势,是由于容积的条件限制应器而生的,倘若容器或是瓮棺或是酒桶之类,那么自然会出现这样的埋葬方式。在日野市现场现的春田市长的尸体,那身体稍有点蜷缩的情形也浮上脑海,尸体的僵直状态随着肉身渐渐腐坏而有所松弛,但仍能看出几许屈葬的姿态。
市长不是在东京被杀的,而是在成为一具尸体后从北海道运到东京的!
“真叫人吃惊啊!”
看到这样的模拟实验,冈本和青木都不由得出感慨。
“市长是在东京失踪的,尸体又是在东京被现的,谁都会认为市长是在东京被害的,这应该就是犯人想要的结果。”田代双手抱着肘说,“我也一直被蒙骗到现在哪。”
“要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一件事情有点不可思议啊。”青木开口道,“春田市长十一月十日晚上在都市会馆前与有岛秘书分的手,如果说他在北海道被杀,就是说市长回到北海道的时候还是个大活人?”
“是这样的。”
“那也就是说,市长是被谁强行弄回北海道去的?这个好像不大可能吧?再怎么说也是一市之长啊,怎么可能服服帖帖地对方说回去就跟着回去呢?如果说市长失去了人身自由给带回北海道的,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啊。”
“也有可能市长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返回北海道的啊。”田代说。
“哦?那又是怎么回事?市长不是约好了第二天要去拜访有关部委的吗?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工作丢到一边,自己返回北海道呢?”
这时实验已经结束,田代等人走回自己办公室,讨论则仍在继续。
两名警员分坐两旁,将田代围在中间。
“你们应该也听说,春田市长之前进京时,吃过晚饭后常常会离开大家独自行动,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对不对?”
“对,我们在调查时听说过。”冈本回答。
“还有一件事情,每当这种时候,市长总是夜宿在外面,不回旅馆睡的,这个你们也知道的对不对?”这个证言是从有岛秘书那里得到的。
“是的。”
“这种情况你们怎么看?”
“呃……”两名警员互相对视了一下,随后答道,“市长在东京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落脚点,我们觉得他应该是去了那里,换句话说,事件背后有女人的影子。这个从有岛秘书对议员们解释市长没有睡在旅馆里的理由时遮遮掩掩的行为中也可以看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