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乾蕾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决定回归原来的生活轨迹,平静地迎接死亡。
另一边,萧席和喻沐杨的工作都变得繁忙,从医院到大学到乾蕾的住宅再到自己的公寓之间不断辗转的生活,逐渐让萧席感到分身乏术。
巨大的压力终于在乾蕾又一次在课堂上晕倒、然后被送往医院抢救后彻底爆。
喻沐杨从没见过萧席这样,愤怒又绝望地砸着病房里的东西,将别人送来的花、床头的书籍、窗台上一盒一盒的营养品全部摔在地上,竭力泄着自己的愤怒。
他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从什么时候“活着”也于乾蕾而言变得无关轻重?
承认自己错了有那么难吗?
重头来过有那么难吗?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要放弃希望?
“你有想过我吗?”萧席问她,“你想过让我眼睁睁地把你送走的绝望吗?”
乾蕾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仍旧固执,“手术有风险啊,这是我自己的命,我决定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我呢?我从小到大就没被你好好爱过,我就不配得到你的爱吗?”萧席近乎怒吼。
乾蕾摇了摇头,“你只要别变成我这样就好了,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你会更可惜的,不是吗?”
“我不会可惜,”萧席说,“如果可以,我真想趁你睡着了把你推进手术室。如果一切顺利,你醒来之后可以打我骂我,可以跟我断绝关系,但是让我什么都不做地看着你死,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喻沐杨走来给他擦泪。
握着喻沐杨的手,萧席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做手术吧,求求您了。”萧席说。
乾蕾闭了闭眼,只觉得很累,没再说话了。
。
萧席要去外地参加研讨会,需要离开一个礼拜。
喻沐杨怕他担心,说会帮忙照顾乾蕾,白天工作忙,就拜托田媛过去陪陪她。
萧席沉默着收拾衣服,没有搭腔。
“别这样嘛,”喻沐杨扶着肚子走到他身边,“我和我妈妈也会尽力劝她动手术的。”
萧席取出两条衬衣,机械地叠好,塞进行李箱里。
“萧席……”喻沐杨有些茫然,他理解萧席的难过,但猜不出这之外的心思。
“我很害怕,”萧席终于侧过身,抱住了他,“我怕我妈妈真的就这么走了。”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萧席将头靠在喻沐杨的肩膀上,紧紧环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知道必须要让她动手术,可她根本不听我的。”
喻沐杨也鼻酸,乾蕾的始终如一的固执一直是套在萧席身上的枷锁,哪怕他再清醒,也从来没有从这道枷锁里解脱出来。
有了爱人的庇佑,萧席缩在喻沐杨的肩头哭了好久,喻沐杨站得有些腿麻。
忽然,他猛地一颤,退后半步,惊讶地瞪大眼睛,“刚才,是不是宝宝动了?”
喻沐杨趁势坐下,双腿血液开始回缓,“嗯。”
“宝宝真的动了吗,好活泼啊,”眼泪瞬间收住,萧席蹲下来,把头靠在喻沐杨的肚子上,“小葵,再动一动。”
双手撑在身后,喻沐杨仰着头笑,“你以为孩子是什么声控玩具啊?你说动就动?”
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肉球滚了一下,在他的肚子上制造了一个小的凸起。
“真的动了!”萧席感觉新鲜,仰起头看他,“它活动的时候,你会感觉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