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两个本来毫无交集的人可以由一顿简单的午餐展出一段恒久的关系。
道理讲了很多次,可乾蕾向来不是能听得进去道理的人,她有她自己的道理,同时还奉行一套投机却又自洽的逻辑。
被喻沐杨拉到一边的时候,萧席仍有些恍惚,然后看到喻沐杨皱着眉,扭头去看疾驰而过的车,似乎嗫喏了一句什么,只是声音很小很小,顾虑着萧席正在通话。
像有人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戳了一下。
萧席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只好学着小时候妈妈的动作,一下一下帮喻沐杨顺顺后背。
喻沐杨迟钝地看向他,萧席这才注意到,喻沐杨的嘴唇都开始泛白了。
“还难受?”萧席问。
见喻沐杨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萧席称谎,匆忙结束了和乾蕾的通话,低下头问他:“需要去医院吗?”
喻沐杨连连摇头否认,萧席扶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先上车再说。
这是萧席第一次主动挂断妈妈的电话。
。
喻沐杨不知道萧席为什么要让他上车,不是过来取文件的吗?
拉开车门的时候,萧席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他凝了屏幕一阵,随后递给喻沐杨一个抱歉的眼神,“是我的学生,大概是课题出了什么问题。”
喻沐杨赶快回应:“是什么样的文件?我可以自己找出来,先回公司等你。”
“你找不到……”萧席握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好像在请求他,“等我一小下就好。”
喻沐杨就听话地上了车,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
来电的学生语很快,似乎真的很着急,萧席时不时“嗯”一声,顺手打开车里的空调,缓声说出总结了学生操作上的漏洞。
“你总是过分注重单个组件的细节,却忽略了整体的效能,本末倒置,粗心大意。”
之后不久,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喻沐杨又开始感觉到饿意,还伴随强烈的心慌,他抬起手,抚了抚心口,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吃饭。
“是什么资料啊?”喻沐杨暗自催促进度。
萧席却没动,用琥珀色的浅眸看着喻沐杨,问他:“雨露期还没结束?”
“啊?”喻沐杨检查后颈的阻隔贴,贴得很牢固,才推算日期,回答说,“应该还有几天。”
“好。”
萧席突然靠近,头停在喻沐杨的耳边,喻沐杨的眼睛倏然睁大。
“你干嘛?”
“喻沐杨,以后你可以找我帮忙。”
萧席的吐息全都扑在喻沐杨的肩颈,隔着衬衣布料,都像要把他烫伤了。
喻沐杨不由攥紧手指,想也知道,萧席的帮忙指的是什么。
可他不需要啊,至少他现在不需要,是萧席会错意了。
“等一下,”喻沐杨抓住萧席扶着他肩膀的那只手臂,“我……”
“你怎么了?”
萧席的另一只手已经掀起阻隔贴的一角,向远退了一些,想要看清喻沐杨的表情。
喻沐杨突然很舍不得萧席远离自己。哪怕只有几寸的距离,于他而言却像一种古老又残酷的极刑,从心脏传来剥脱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