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拂,将满头满身的汗水吹落了,喻沐杨没觉得有多累,始终注视着萧席的背影,匀跑到了赛程的中段。
路两旁每隔5oo米都有营养站,喻沐杨看到萧席问其中一个摊位拿了两瓶水,然后明显降,落后至他身边。
“一起跑吧,喻沐杨。”萧席对他说,递给他一瓶水。
此时喻沐杨的内心正在摇摆着要不要减,毕竟减后再加很难,体力会在放缓脚步的几秒钟后迅衰退,肺会疼,呼吸变得难过,两眼昏花,最后就变成了走。
每次都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喻沐杨伸手握住萧席递来的水;不过萧席并没有放手,意识到喻沐杨握上了水瓶,就牵着他跑了一段。
后来路边的裁判朝他们吹哨警告,萧席松手,回头对喻沐杨耸了耸肩。
大喘着气,喻沐杨嘴唇开始泛白,却重重点头,示意自己还能继续跑。他其实想告诉萧席,不用搞什么水瓶、拉手之类的操作,只要他朝自己勾一勾手指,自己就会追着他一直跑下去。
他都跑了12年了,短短一程马拉松而已,没什么跑不下去的。
最后四分之一的路程,喻沐杨的体力逐渐枯竭,示意让萧席别管自己继续跑。
萧席回头看了他几次,似乎在加冲刺与留下劝说之间犹豫了一阵,喻沐杨甚至感觉萧席的脚步变得快了一些。不过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看到萧席向后转了一个小弯,来到他身后,推着他继续往前跑。
裁判再次吹哨,输入他们的参赛号码后,向他们举了次黄牌。
萧席让喻沐杨别在意,但喻沐杨根本顾不得在意。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全身热烘烘的,只剩两条腿像绑了组条,机械地拉扯着他往前跑。
一直跑到感觉自己就要晕倒了,空气变成了团状的实物塞在他的耳朵里,堵得他只能听到自己不断上涌的气血。喻沐杨很想咳嗽,又怕咳出今早喝掉的稀粥,甚至咳出团血来,吓死萧席。
全身都要散了,天与地,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渐渐模糊之际,前面的一块环拱分完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他看到终点线了。
身后,萧席的推力松了,换到他旁边跑。他心想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狈,再大的风吹不掉他身上的汗水,额前有两缕头耷拉下来,在他两只眼睛前面来回晃。
突然好奇,萧席此刻也这么狼狈吗?
喻沐杨费力转了一下头,萧席却突然大声说:“喻沐杨,在拍照,笑一下!”
喻沐杨讷讷,“啊?”
下一秒,他们穿过终点线,跑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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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滨市天气多变,到达终点没多久,就落了很大一场雨。
新闻车从终点开往赛程中段,捕捉冒雨奔跑的参赛者的身影。喻沐杨和萧席,以及已经到达终点正在调整的几百个选手不得不冒着雨穿越公园,累哇哇地找到最近的避雨点躲雨。
喻沐杨的爸妈最后也没在终点给儿子和儿子的男朋友拍张合照,看到天气不妙,他们就提前找地方避雨去了。
喻沐杨和萧席却结结实实地淋了一场雨,起初只觉得倒霉,到达避雨点不久,喻沐杨就着凉晕倒了。
喻沐杨病了小一个礼拜,最开始的三天一直在低烧。萧席好像对这件事很自责,总说不该勉强喻沐杨跑全程。
而且在他们俩接近终点时,裁判忍无可忍,终于罚了他们俩红牌。好在念在他们俩总归到达了终点,赛事委还是给了他们两块的纪念奖章。
奖章寄到家里,喻沐杨兴奋地不停咳嗽,萧席拿了止咳糖浆和温水给他,盯着他喝下去。
喻沐杨吞了一瓶盖糖浆,€€得他天灵盖都要开了,赶快灌了一口温水。萧席看了他许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搓小狗似的,颇有恶作剧的意味。
喻沐杨瞪他,萧席把糖浆和温水收走了,温水剩半杯,萧席边走边把水喝光,站在水池边把杯子洗干净。
看着这些,喻沐杨觉得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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