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年轻,”外公看向外婆,“有朝气,理想主义。”
外婆笑笑,“还是没懂事呢。”
。
几乎是逃出来的。
萧席脚步踉跄地走到停车场,解锁自己的车,拉开门把,突然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清晨的别墅餐厅里飘荡着小米粥的淡淡温香,那是那个家数十年如一日的早餐,萧席只在高三那年吃了一年就受不了了。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外公外婆,和自己的妈妈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才渴望远走高飞,渴望独立和自由。
他忽然想到那个朦朦胧胧的凌晨,车的轮胎压过的柔软的生命。
外公外婆甚至他的妈妈,他们是不会被那个生命绊住脚步的人,而萧席这些年一直偿着这份命债。
喻沐杨。
他想到那个跑下车为他解开心结的人,唯一一个会在乎车轮轧过的是塑料袋还是一个生命的人。
他想见他,特别特别想念他。
为什么会喜欢喻沐杨呢?
启动汽车的瞬间,萧席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了一个自私的理解。
喻沐杨是他希望成为的那种人,是他自内心认可的人,他崇拜他,他爱慕他,他只是一直没有想到。
于是就跑来了,车停在路边,迈着大步跳上台阶,跑进办公楼的大厅,他像一阵汹涌的风。
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教课了,之前的出入卡过期,保安拦下他做人员登记。
接过笔的时候,他的手指都僵硬着,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
原来他不是不懂事啊,他只是成为了一个不被他们接受的大人,他可以是愚蠢的,冲动的,疯狂的,歇斯底里的,他只是活得跟他们不一样而已。
萧席太想把这个现讲给喻沐杨听了,他想要看喻沐杨释然地对他笑,夸他很棒很棒。
正在为了“访问理由”那栏而苦恼,随后就看到喻沐杨从电梯里下来,进入大厅,扶着肚子抬腿就要跑。
“喻沐杨!”
萧席扬声提醒,丢下笔朝他走去。
喻沐杨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嵌进两颗流光溢彩的黑色宝石,不,比那还要有生命力一点。
喻沐杨兴冲冲地告诉他,“萧席,我今天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他问他,“你想听吗?”
萧席俯身,快在喻沐杨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想啊。”
他问:“我可以带你走吗?”
“嗯。”喻沐杨点头,“我请了两个小时事假,加上午休一共三个半小时。”
萧席拉着他穿过办公楼的大门,外面春光明媚,阳光温柔地洒落到地面上。
“你不生气了?”萧席扣上他的手指,“我昨天对你的态度那么差。”
喻沐杨僵了一下,随即想到,对呀,他明明还在生气的。
不仅昨天,还有今天早上,这人一声不吭地出了门,又突然过来找他,带走了他。
愤怒和委屈虽然姗姗来迟,但不妨碍喻沐杨表露出来,甩开萧席的手,自己往车里走。
他身后,萧席无奈地笑了笑,快走几步追上,劝他怀孕的人不可以走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