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公司派过去监督萧席写曲子的小喻嘛,他跟萧席成啦!”导演兴高采烈地介绍着,“咱们萧大制作人一高兴,主题曲也写出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啊?我们公司还派人去了?”小王一脸茫然。
“对呀,喻沐杨,不是你们老总派过去的吗?”担心自己透露了不该透露的,导演收了笑容,略带拘束地问。
小王摆摆手,“你等等哦,我问问我们公司的人……”
半分钟后,小王回到工作间,“我们公司没派人过去啊,我们老总你还不知道嘛,十句话里有十一句都是假的,再说他派人过去干啥呀,都是老老实实打工的人,那么多工作给帮他干?”
萧席和导演对视片刻,纷纷预感不妙。
萧席走出大楼,想要联系喻沐杨,却现对方连手机都没有,他只好回家等着。
然而,喻沐杨就在那天突然消失了。
萧席守在房子里等,从秋天等到冬天,又从冬天等到春天,他的门铃都再也没有响起。
口唇的欲望渐渐浅薄,因为尝过了实物,这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能够替代。喻沐杨的来和去都太过突然和随机,仿佛是他众多梦境中的一个,他怕自己忘记了喻沐杨,又怕自己一直记得,一直在这个以“喻沐杨”为名的梦境里打转。
他了疯地找过喻沐杨,奶茶点,魔术摊,所有人都说喻沐杨突然离开了,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去看心理医生,尝试用催眠疗法来反复复习关于喻沐杨的一切,想要将这段记忆永久篆刻进自己的脑海中。全世界谁都可以遗忘喻沐杨,只有他萧席不可以。
因为他爱喻沐杨,太爱他了,所以不介意等待,也不感到孤独。
夏初,梅雨季开始,电影如期上映。
映式结束,导演的工作间里堆满了鲜花,网上好评如潮,观众们无不对电影里匆匆而逝的爱情扼腕。
“也许,遗憾也是爱情的一部分呢,”房间里只有导演和萧席两个人,他们一人攥着一罐啤酒,促膝长谈,导演看着面前憔悴的男人,“你写出了那样的曲子,我以为你懂得……”
萧席轻轻摇头,“我写的不是遗憾,而是圆满。”
咽下一口酒,他继续,“我写的,是两个不完美的,不被理解的灵魂相遇在一起,他们俩甚至不互补,却相互包容着,理解着;这段爱情不够圆润,不够顺理成章,甚至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记忆,就是平平淡淡,但是舒舒服服。”
“在他的眼睛里,我从来不是个奇怪的人;我的眼中,他也从来不跟古怪沾边,所有别人无法理解的,在我这里都成了特别,我热爱他,特别的他。”
导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完了一个大项目,我也不催你了,你休息一段时间吧。”
萧席没说话,出神望着窗外的细雨涟涟。
导演的手机忽然响了,最近应酬的电话多,他怕听不到,于是开了铃声。
“Ringa1ing叮咚€€€€”音乐中止,导演接通,“喂,王导啊,好久没联系……”
他看了眼萧席,抓着手机打算出去说话,怕扰了萧席的清净。
萧席却先一步站起身,扬了扬下巴,跟他告辞。
。
出了门才反应过来,他把伞落在了工作室里。
犹豫了一阵,萧席凝着眉走进雨里。之前跟喻沐杨接吻时总是湿漉漉的,他现其实这样也挺舒服,没有想象中难耐。
我已经在改变了,可你在哪里呢?
酒意上头,萧席脚步打晃,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停车场走;忽然一阵惊雷吓到了他,一个趔趄,就摔进了水坑里。
衣服湿透了,指甲上沾着新泥,萧席躺在水洼里,一段记忆忽然飘进脑袋。
这段记忆在他接受催眠治疗时曾短暂接触过,彼时它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影子。
他看到一个被锁在阁楼里的小男孩,只有头顶的一扇窗用来透气,此外四周空荡荡的。小男孩好像很饿也很渴,他能感受到他的胃痛,嘴唇撕裂,口干舌燥。
小男孩曾用尽了力气呼救但没得到回应,他抱着身体,眼前忽暗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