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在最初七日疯似的寻找之€€后,终于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但是掌门€€知€€道有€€些€€不一样€€。过去李长生还经常指点一些€€弟子€€,从不藏私,如今却视门€€中弟子€€如一草一木,几乎没有€€目光的停留。
掌门€€心中有€€些€€忧虑,心不在焉想€€着,往外走去,却见李长生竟然就站在外面树下。他又惊又惧,想€€要说什么,李长生脸色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平静得€€多。
“师弟,那灯……”
李长生说:“我去看过,已€€灭了。”
话到这里,掌门€€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旁边的萧西叹了口气。
“师兄天资绝艳,为何如此咎由自取。”
掌门€€心中一惊,想€€说住口已€€晚了。
可是李长生竟也没有€€作。
萧西只感觉自己€€被轻轻看了一眼,恍恍惚惚之€€间遍体生凉,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李长生说:“我还有€€事。”
“师弟自便。”掌门€€连忙说。
这段时间以€€来,仙门€€中关于停灯咎由自取的传言甚嚣尘上。他本来就是妖,这件事是瞒不住,再加上那天人€€人€€都€€亲眼看见魔神与他有€€所勾结,还在比试中中伤了同门€€师兄弟,桩桩件件,任神仙来也洗不清。
没人€€敢说李长生教徒无方,可是也没人€€可惜停灯。他是死是活,从此都€€和仙门€€没有€€关系。
李长生遇见回€€到殿中,掌门€€侄子€€玉月新也在。
玉月新干脆利落:“你的心魔有€€……”
“我知€€道,稍后再说。”
玉月新犹豫了一下,耸了耸肩:“可不要重演两百年前为祸人€€间的悲剧。”
说完玉月新已€€经走远了,只剩下话音还落在殿中。
右边的木桩是小猫刚学御剑时给他搀扶的,屏风左侧,往里走三步,是小猫存放放不下的符咒的私房钱箱。每年除夕,李长生还会给他封压岁钱。仙山上不用钱币交易,但小猫还是整整齐齐叠在了枕头下面。
第一把剑没用半年,小猫就闹着不够威风,要换一把。可是威武的重剑他又提不动€€。李长生记得€€当时小猫自己€€理亏,可又不肯低头,坐在木墩上仰头看着自己€€,脸上都€€是小孩的赌气。
当师父的,当然不能一把剑都€€不给他。
为了看上去威风,又不让小猫提着摔倒,李长生煞费苦心。停灯很满意,到处吹嘘这把剑。哪有€€什么名剑排名,只不过是他自己€€喜欢而已€€。
不过如今,停灯什么也没带走,那把剑,压在枕头下的钱,放不下的符咒,鱼缸里养不活的海草,第一次打败对手€€时带回€€的战利品,什么也没带走。
干干净净的,比当师父的还要干脆。
这几年时光,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弹指间。小猫虽然在这里留下了痕迹,真要清除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李长生想€€着,往里面走,他想€€将屏风挪开,先将那些€€符咒收起来,免得€€哪天被人€€拿走,或被风吹乱了原本摆放的角度。
符咒的箱子€€里,却突然冒出一团白光。
李长生以€€为是攻击,手€€指已€€经捏好了反击的诀,却在要打灭那团白光时,硬生生收势。
那是停灯使用分身符时,留下的一缕没有€€灵智的残念。
修仙者达到一定境界后就能容颜永驻,永葆青春。但妖不会,他们的原型永远是本体。所以€€白光里,立着的是使用分身符时,懒洋洋的一只小白猫。
他沉浸在练剑的世界里,四€€只爪子€€张开趴在剑上,看到李长生,也不害怕,眼睛里没有€€那天跳下高台前的畏惧躲避。
“你还,你没有€€死,”李长生开口,竟然打顿了一下:“现在在哪里?霖€€那里吗?为什么不回€€来?你的命魂灯为什么灭了?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