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扯淡的边民噎住。
小刘进以为他走了,回头一看他还在:“还有事啊?”
“你告诉我,就告诉我一人,我不告诉别人。”
少年很是无语:“不如你猜猜看。”
边民倒是觉着他同皇孙年龄相仿。可除了边关将士以及太子一行,没人知道皇孙在此。所以边民不信他是皇孙。边民小声问:“你晚上住哪儿?”
“住——”少年停一下。边民懂了:“太子那边吧?要是这边你不需要犹豫。太子殿下是小公子什么人?”
少年示意拿到房契的人先出去。站在少年身侧的太子侍从官瞪那位边民:“有事没事?没事别在这里碍事!”
“又没问你!”
天子脚下民风彪悍,边关更甚。太守在一丈外边民也敢跟侍从官切磋。小刘进一看要打起来,忙说:“我姓吴。”
“吴?”边民眉头微蹙,朝中有姓吴的皇亲吗。
来租房的人把房租递给侍从官,小刘进问对方姓氏名谁,家在何处,祖籍何地,一一写在纸上,一式两份,随后让他按手印。
那位得到租契也有心思管闲事:“一公主啊。”
先前那位边民恍然大悟:“一公主夫君姓吴!我怎么忘了。你竟然是天子外孙!”
原本就很拥挤的府衙顿时多到摩肩接踵。上官桀担心这些人当中有楼兰或匈奴细作,立刻令两个人过去帮小皇孙,把已经拿到房契租约的人往外撵。
在门外看热闹的人见很多人往里挤不禁好奇,抓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那怎么都往里挤?”
“哦,那啊,天子外孙,一公主长子也在里面。”
瞧着热闹走过来的妇人不禁问:
()“一公主长子没多大吧?”
“十岁左右。”停顿一下(),赞叹道:别看人不大?(),做事很稳重。不慌不忙。无论别人怎么催,他该怎么写怎么写。那手字也漂亮极了。”
有人不知是厌恶天子,还是仇恨官吏:“你们也想想他的老师都是哪些人。最次也是太学五经博士。”
跟小刘进聊天的边民被赶出来,嘴上嘟囔着太守小肚鸡肠,闻言顾不上抱怨,转向那人:“就你这样的天子手把手教你也成不了冠军侯。”
那人被挤兑的脸色涨红。
胆大的边民继续嘲讽:“好像皇后的外甥天子的外甥没上过太学一样。”
有些人不懂此话何意。长安过来的商人懂,笑着颔首:“确实如此。昭平君十来岁的时候没少仗势欺男逗女。隆虑公主担心的要为他提前卖命。还有天子大外甥,修成君之子,横于京师。还有公孙敬声,跟咱们上官太守同为天子近臣,诸位不妨过去问问其秉性如何。”
公孙敬声的叔伯兄弟没少在外骂他。上官桀有所耳闻。虽然公孙家人要面子,没敢说实话,但人精凭只言片语也可推测出全貌。
长安商人声音洪亮,上官桀隐隐听到他的姓,不由得朝外看一眼。离得近的人等到上官桀面前就问他公孙敬声秉性如何。上官桀笑笑表示他也不清楚。来买房租房的人顿时明白,要是公孙敬声秉性纯良,上官桀不必这样说。
有了长安商人帮腔那位边民又嘲讽:“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他指指手上的租契,“我不识字也知道练字跟做木匠活盖房一样。一看就会,但想写好做好得天天练。”
长安商人笑着颔首,忽然笑容凝固,“你,你的租约给我看看。”
“怎么了?”边民心里咯噔一下。
被他挤兑的有口难言的人不禁幸灾乐祸。
商人拿过去,露出笑意:“没什么事。也不是。上面写着租金从明年正月初一开始算。”
幸灾乐祸之人脸上僵硬。边民眨眨眼睛:“你说这半年不要钱?就算我明日搬过去,也可以白住大半年?”
商人点头:“是这样。”看看自己的房契,哭笑不得。
“你的跟我的不一样?”边民好奇。
看热闹的人不禁说:“人家买的民房。”
“我也有租铺子。”长安商人共有两张契约,他相信朝廷,相信天子不屑坑平民,所以也没仔细看,“我的房屋是从明年正月开始,三年后才可自由买卖。”
看热闹的人问:“那你要是等着钱用怎么办?”
“卖给官府。”长安商人指着最后一行,“这里写了。铺子也是。你租两年不想租了,就交给官府,官府帮你租出去,除了租金无需交税。”
目不识丁的边民不禁说:“这事好啊。省得我担心有人不满房租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看热闹的人接道:“陛下可算干了件好事。”
长安商人心说,陛下此举是为了取缔楼兰,朝廷自然不会巧立名目征收赋
()税。何况朝廷在边关修城多是求稳,为了防御敌人,从来不是为了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