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唇,僵硬地转开眼,一直在专注开车的路师然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突然的抖,静了两秒,笑道:“宝贝儿,不该看的东西别瞎看。”
吊儿郎当的语气,却很好地驱散掉一点她心里的忐忑。
她咽了咽口水,又听路师然说:“不过,你们胆子也是大,知道那是什么聚会吗?也敢去?”
田甜经过这些事,也知道害怕了,她年纪小,没怎么经过社会的毒打,与其说是胆子大,不如说是无知者无畏。
十几岁的年纪,本身就很喜欢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喜欢参加“大人”的活动,做“大人”爱做的事。
以此来证明自己不再是小孩。
她嗫嚅道:“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是安德森……”她气弱了几分,补充,“是他约我们去的。”
顿了顿,又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方向,未及看清就匆匆收回眼,愧疚道:“差一点害了乔乔姐。”
“你知道就好。”路师然说,停了两秒,又躬身,从储物格里拿了枚棒棒糖,丢她身上。
“行了,知道错就好,回头等你乔乔姐醒了,你再好好跟她道歉。”他余光瞥见田甜将棒棒糖剥开,正要塞进嘴里时,偏过头,手肘撑在床沿上,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轻缓的笑。
“让你剥给我,不是让你自己吃。”他语气中透着嫌弃,“你做模特的,不知道戒糖?”
“……”
乔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丢在了一片颠簸的大海上。
夜间的深海区,飓风袭来,她紧紧抓住身下一块浮板,半点也不敢松懈。
好像,一松手,面对的就将是万丈深渊的结局。
其实,她并不是全无知觉,神智一直半是清醒半是混乱地搅扰着她。
所有感官都变得好迟钝,然后又以另一种方式敏感着。
痒。
热。
不知道哪里痒。
也不知道哪里热。
但是。
好想江知野。
好想江知野。
-好想江知野。
被浸了水的海绵,堵塞住的大脑里,只能想起这一句话来。
如浮光片羽一般的记忆碎片里,好几次,闪回到她最初在港城展时的场景。
那时,她其实也是被人下过药的。
只是,大约到底顾及着她背后的公司,那些药下得不算重,她昏昏沉沉间,还是能坚持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门刚关上,她就全身软倒下去,强撑着进到浴室里,冷水往自己身上浇。
布料纤薄的裙子黏在她身上,将她身上每一条曲线都勾勒得娜袅且漂亮。
光浇冷水是不够的。
她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下颌仰起,一次又一次在潮湿的水汽中想起江知野来。
想起他的手,他的吻,他的衬衫,他下巴上未来得及剃干净的浅浅胡茬。
扎在她皮肤上,好痒,刺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