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次开口:
“也有可能被人故意克扣。”
祁阎掐断张德全的话,淡淡道:
“朕问的是她为什么找我。”
不是她为什么没有捧炉,是为什么找他,重点在他。
张德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们都是你的妃子,受了委屈,出了事情,不找你还能找谁……心里小九九突然像撞了墙,顿然停住。
他猛然醒悟,嫔妃们找皇上无一例外是投怀送抱,暗中邀宠。真要生什么,都是去找太后主持公道。毕竟,宫里没有皇后,后宫是太后在管。
还真没人对皇上撒娇求捧炉。
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开辟出了一条的路子。
眼中精光闪过,张德全这次放聪明许多,笑着回他:
“依老奴愚见,大概是安美人心里觉得,皇上才是她的依仗,所以特意溜出来找您呢。”
祁阎许久没说话了,盯着窗户呆,不知在想什么。
满室暖光,静默无言。
张德全还有圣旨要传,看了眼天色,斗胆着问:
“皇上,要给安美人送捧炉吗?”
这个点,开始越来越冷。现在送过去,安美人铁定会感激皇上圣恩。
然而,也不知哪个字惹皇上不快,他冷冷反问:
“朕为什么要送她?”
夜已深,捧炉还没来,估计永远都不会来了。
又是孤冷的一天,清晨起来还要面对田公公尖酸刻薄的脸,安染望着他:
“我说过,有彩衣彩梨服侍就行,不需要你,田公公逾越了。”
“奴才听见了,可是太后她老人家叮嘱奴才看牢清风苑。奴才也是听命办事,小主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田公公见她抗拒,没敢太放肆,放下手中湿帕,忽地轻笑了声:
“昨天夜里,小主房里的烛火亮到半夜,您可是在等皇上召寝?奴才早就提醒过小主,您非要妄想奴才也没办法。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不要以为得了皇宠就能高枕无忧。何况,皇上不会喜欢您的,您也得不到这些。”
既已记在太后名下,那便不可能得到皇上青睐,何必痴心妄想。
从昨天至今,这些话,田公公重复了许多次,像邪教组织洗脑一样。若是意志力弱,很容易就被他唬住。
安染微微垂下眼帘,她的反抗,本就不是为了高枕无忧,就是非常单纯地,想要除掉这个令人反感的田公公,想要……破除宿命。
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平日里明艳精致的眉眼微微往下耷拉着,有种可怜兮兮的脆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