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尉目光觸及藍衣男子,眼神不可察覺地微微一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西流走到眾人面前,行了一禮,道:「今夜月色不錯,恰與朋友信步於此,打擾諸位,實在抱歉。」
他這鬼話連三歲小孩都不信,不過眾人也沒出言戳穿。
「看到七位對兩位女子出手,覺得有些不妥,就多事了一下。」他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的夏雲落和趙世琛身上,不知何時手中多了兩顆藥丸,「兩位最好還是先療傷。」
面對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沈自顏和趙世琛有一瞬間的遲疑,燕三娘接過藥丸,放鼻子下輕嗅用銀針測了下,沒毒,一顆止血,一顆調理內息,是上好的傷藥,她分別遞給他們,「吃吧。」趙世琛看雲落吞下藥丸臉色恢復很多後才吃自己的,那眼神里的擔憂和關切看得西流頗有些動容:「愛恨繁雜,幾多糾葛,如果能放下還是放下的好。」
燕三娘不以為然:「勸人放下?這不是以直報怨的世道,閣下不是局中人,自然說得輕巧。」
西流從善如流:「將軍說得是。」
將軍?驀然聽到這個稱呼,燕三娘渾身一凜。已經十幾年沒人這麼叫她了,她捨棄朝堂,退出江湖,封存那段最熱血快意的人生,只因能與言的人已經不在,隱姓埋名半輩子,卻被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年輕人驟然提起,不免有些訝異和唏噓。
不過二十來歲的光景,在她闖蕩江湖的時候他只怕還未出生,而今卻一語道破她身份,是跟曾經的某位故人有關?
西流直視她尖銳打量的目光,繼續道:「雲落姑娘失去的某些東西的確無法補償,在下深感抱歉,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可以的話,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燕三娘:「你能做什麼?」
西流:「我能治好雲落姑娘身上的傷,讓她以後能跟正常人一樣習武,不必再靠鬼香丸續命,再無傷痛之苦,免性命之虞。」
燕三娘眉間微微蹙起,他怎麼知道這麼多,鬼香丸?雲落的傷勢?不過雲落的身體一直是她擔心的事,當年舊傷未愈便急攻猛進,傷及心肺,最近愈發虛弱,恐怕不出個三五年就會落得個紅顏薄命香消玉殞的下場。也許雲落以前不在乎會不會死,但是現在呢,趙世琛回來了,她還會不在乎嗎?
燕三娘尚自思索,西流轉向沈魏,摺扇輕搖,微微一笑,道:「沈太尉,這裡也有一件事需得您幫忙。」
就在眾人覺得這年輕人哪來這麼大臉,暗中偷聽壞人好事不被殺人滅口就好了,還敢大搖大擺現身,提要求讓太尉幫忙?
可誰知沈魏竟是微微頷,做了個請說的姿勢。
一向自命清高的沈魏不但沒脾氣,竟還有幾分恭敬之意?眾人的目光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刑部的李鉚正在追查他兒子李敬宇的死因,我希望您能幫個忙,讓這件事無法順利進行,可以的話,讓他吃些苦頭也是好的,您也知道,他的兒子非常不成樣子,過度驕縱也得付些責任。」
「是。」
堂堂沈太尉對他稱「是」?什麼來頭?
此時這個年輕人又轉頭問三娘和雲落:「兩位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必定盡力滿足。」
雲落思忖再三,終是搖了頭,過去三年的種種苦楚在趙世琛說了那句話之後便消了一大半,其餘的,難道讓沈魏以命相抵?若他真能幫忙擺脫李鉚的追查,保柳絮閣平安,也算是夠了。
「多謝。」西流說完,空氣突然陷入了沉寂,他環視一周,抬頭望月:「今晚月亮色不錯,大家相聚是緣,要不一起賞個月?」
沈魏並不理會他的胡說八道,拉起沈自顏,起身告辭。沈自顏回頭望了一眼,見趙世琛正低頭看夏雲落,心中一痛,也轉頭走了。
一下子偌大的林子裡只剩下燕三娘、趙世琛、夏雲落、西流和無疆五個人。
燕三娘扶起雲落,西流非常知情識地扶起趙世琛,轉頭對無疆說:「小白花,恐怕我們還得去一趟柳絮閣,我待會兒送你回家。」
無疆來柳絮閣的目的本就為是了一探李敬宇的死因,如今都已明了,沒有久留的必要,況且小慈一人在家,可還沒等無疆把要回去的話說出口,又被西流一句話給拐走了。
這句話便是:「想不想知道怎麼才能治好雲落姑娘的傷?」
無疆:……
想……
第22章故交
像所有做夜間生意的店鋪一樣,深夜的柳絮閣愈發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粉香、琴音、熱酒、撩人的耳語,在前堂宣告著歲月靜好的燈紅酒綠、毫無破綻的紙醉金迷,掩蓋了後院的掙扎、偷襲、一切的痕跡和消息。
後院裡那雙略微蒼白、骨節分明的手執一桿狼毫,在最後收筆時輕輕一勾,字跡肆意灑脫。
「這是用來調內的方子,雲落姑娘需每日早中晚服用三次,半年之後劑量減半。」西流將方子遞到燕三娘手中,「這裡有幾味藥材不易找到,若需要,我可以差人送來,直到雲落姑娘康復為止。」
三娘仔細看著其中藥材,一一辨認,其實幾味是比較特殊,但也不是那麼難找,其餘皆是大街小巷隨便哪個鋪子都能買到的東西,看不出有何獨到之處。
「除此之外,需要配上《三皇二經》心法,它能使氣息倒轉,經脈逆流,心脈重生,此心法非一朝一夕所能傳授,明日我飛書一封,讓師傅從山上寄拓本過來,雲落姑娘可以慢慢練,切莫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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