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崔舒若的案几之上,她装若随意的打开,先是瞥了一眼,随后又瞥了眼,她原本想说,玉料虽好,雕工也不错,但玉簪什么,也未见的是多么惊人的宝物,可看清上头雕刻的纹样,崔舒若止住了话。
崔舒若在并州待的那些时日,也算是被窦夫人养在富贵锦绣堆里头,多少有了点眼光与品鉴能力。但也正是因此,才叫她觉端倪。
她拿起来细细打量,质地极润,是品相最好的羊脂玉,雕的是兰花,雕工熟练,但说实话,并不算顶尖,略有些配不上这样的玉料了。
若是魏成淮处心积虑想要送她东西,不会选了顶好的玉料,却不选最好的雕刻。
这玉簪是他自己雕刻的。
作为权贵,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再珍惜的东西,也不过是要多费心去寻,可若说付出心血,倒真谈不上。
也正是因此,肯费心费力做出的东西才珍贵。
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手握玉簪,目光怔然。
“客商”很有眼色的提醒,“郡主,盒子下头还有。”
这一声提醒,算是给了崔舒若台阶,否则她说不好违心,说好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打开夹层,却见里头用饴糖摆了个字,“我错了”
崔舒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艳若桃李,灼灼耀人,遗传自博陵崔氏的风姿与永嘉公主的美貌在她身上被融合得恰到好处。……
崔舒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艳若桃李,灼灼耀人,遗传自博陵崔氏的风姿与永嘉公主的美貌在她身上被融合得恰到好处。
崔成德被誉为崔玉郎,但真要是与如此的崔舒若比较,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除了容貌之美,一颦一笑的风姿才是真正使人出彩的。崔舒若就有这样的风姿,不比芍药妖娆,不似莲花板正,而如幽兰旷谷,芬芳自持,不谄媚不矜傲。
崔舒若如今才知道魏成淮闹这一出是为什么,自己刻意避着他,本是怕他受了自己的影响,但却没料到,他竟以为自己生气了。
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呀,也不知他怎么会得到这个论断的。
崔舒若忍俊不禁,但她还是得配合着魏成淮把这出戏演完,“嗯,尚可,你要什么赏赐”
谁知他一拱手,“郡主已经给过某了。”
此言一出,连侍从都觉得奇怪。
崔舒若却没问,就怕他语出惊人,于是明目张胆的收下他的礼物,挥手让他退下,“既然我已经给过赏赐了,你就下去吧,出去了可不许说本郡主仗势欺人。”
他弯腰拱手,想做出一副恐惧谦卑的模样,奈何臂膀挺直,举止贵气,画猫不成反类虎,“小人不敢”
就这么把人打出去,还占了对方的珍贵玉簪,换成其他任何人怕都要生气,这个“客商”却真是好脾气。
等到“客商”走了以后,崔舒若说自己要回屋子里歇息,让人不要来打扰。
而下人们都下去以后,屋子的门也被轻手轻脚的合上,崔舒若才放下木盒,窗台就传来轻扣声,崔舒若抬起窗户,用叉竿顶住,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竟还是那身粗布衣裳。
不过,老话说得好,若要俏一身孝,魏成淮本就俊美,白色的粗布穿在他身上也无端倜傥,自带分惹人怜惜的风流俊逸。
崔舒若手肘放在窗台上,轻撑着半边脸,歪头打量他,“好一个客商竟敢闯定北王府,不怕被世子现么,嗯,让我想想,冒犯郡主是什么罪过呢”
她这般说着,脸上的笑却掩不住,显然是在故意调侃他。
魏成淮看着她,也不恼,反倒是故意道“客商惊扰郡主自然是死罪,要是世子呢,依照八议,大罪必议,小罪必赦。”
他此时才仿佛有了几分两人初见时的鲜活,少年将军的顽劣,而不是一味老成持重的定北王世子。
崔舒若眉开眼笑,“你这不着眼的客商,怎敢非议世子,难道世子也有不轨之心”
“郡主竟才觉。”他故作惊讶。
崔舒若忍不住笑,“好哇,原来这位世子人面兽心”她说后几个字的时候,咬字重些,明晃晃的在欺负人。
谁知魏成淮竟配合的点头,煞有其事般郑重道“嗯,人面兽心”
崔舒若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翻,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指着他硬邦邦的胸膛,“魏成淮,你怎么连自己都骂”
“若能博郡主一笑,骂又何妨我只怕你不搭理我。”他含笑看着她,说到后一句时,快七尺的顶天立地的男儿,语气里竟透着些委屈。
崔舒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真是
我哥不是正和你谈投靠阿耶的事吗,我怎好在这时与你相见。”她正色道。
见魏成淮似乎还在难过,崔舒若起了促狭的心思,若葱白的柔荑轻轻勾起他的衣带,缠绕成好几个圈,本该是妩媚的动作,但崔舒若做来,反倒是有几分天真的姿态,可愈是如此,愈是将人拿捏得死死。……
见魏成淮似乎还在难过,崔舒若起了促狭的心思,若葱白的柔荑轻轻勾起他的衣带,缠绕成好几个圈,本该是妩媚的动作,但崔舒若做来,反倒是有几分天真的姿态,可愈是如此,愈是将人拿捏得死死。
她檀唇轻启,似乎是苦恼,又是挑衅,“万一世子一不小心被蛊惑了,色令智昏,那可怎么好”
崔舒若不过是玩笑话,故意这般说,其实她怕的是自己太过能言善辩,说不准魏成淮真因此被自己影响选择效忠齐王。
但此时并非什么苛刻的正式场合,也不必妄谈家国,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捉弄人,畅所欲言。
魏成淮捉住崔舒若的手,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住崔舒若的,将那双若柔荑的手尽数包裹。他靠近崔舒若,在她耳边轻声道“郡主说晚了,为了凑齐那些饴糖,世子他已经自卖自身,把人卖给她阿耶了。”
崔舒若耳朵痒,还有些热,因为离得近,她甚至能嗅到魏成淮身上的气息,不似一般武将总爱练武流汗,魏成淮喜洁,又是权贵,身上总是缠绕着近似皂角与男子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相交缠的味道。
好闻,但却太有攻击性。
崔舒若伸出双手,正准备佯怒推开魏成淮,他却先一步退开。
他真心倾慕崔舒若,也正是因此,不会有过于逾矩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