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傅沉延的動作,他似乎並不震驚。
傅沉延很輕地嗤了一聲,回到房間內換下沾了雨的外套,他順帶進浴室擦了把臉。抬頭時,鏡子裡黑沉沉的眸一掃而過。
慢條斯理整理好自己,傅沉延才上了二樓。
書房裡,傅競山坐在桌後,他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然而依舊擋不住幾乎是刻在臉上的,工於心計的冷漠。
「你是怎麼回事?」他問。
辦公桌斜前方有給來客的沙發椅,但傅沉延完全沒有坐的意思,只站在房間中央。
「您指什麼?」
看出他沒有配合的意思,傅競山也不耐煩和他打太極,只道:「你那個可笑的結婚對象,去處理了。」
傅沉延微微挑眉:「您在以什麼理由命令我?」
意料之中的不聽話,傅競山甚至第一反應也不是動怒,而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你讓我給你理由?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結這個婚的理由是什麼?」
傅沉延不卑不亢:「您從前說過,不干涉我的婚事。」
傅競山手握成拳,狠狠捶了兩下。
「我是說尊重你的意見,不是由著你胡鬧!」
即使這些年在逐步放權,傅競山依舊帶著不怒自威點氣勢。沉下臉色看過來的時候,隨之而來的壓迫感像是能把人穿透。
很熟悉的場景,就連紅柳木書桌在敲擊下發出的聲響,也和記憶里中別無二致。
曾經,在這種詰問之下,少年只能沉默著垂下頭,然後等待對方訓斥。
不過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傅沉延已經不記得了。
他長大很久了。
傅沉延直視傅競山的眼睛:「我沒有胡鬧。」
真正的原因無法開口,他能回應的也只有沉默。
傅競山被氣得不輕:「那你在做什麼?拒絕簡家女兒,然後跟一個來歷目的都不純的男人結婚?」
傅沉延突兀地勾了下唇:「是嗎?我以為他什麼來歷,您會很清楚才是。」
傅競山冷著臉:「他的來歷還不值當我清楚。」
他站起身,「別以為公司做得不錯,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現在還遠不到任性的時候。你可以不喜歡簡家的女兒,你娶回來的也不是她這個人,是簡家以後每一次的無條件支持!」
傅沉延的唇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他正要反駁,然而傅競山卻在他之前開口。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不快,傅競山稍微放軟了語氣:「至於這個男人,養在身邊就算了,我不會過問。但是結婚?」他嗤了一聲,「傅家的門,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這間書房裝修時參照了西式的風格,除了吊燈以外還有一圈壁燈,最大保證房間裡的亮度。
但傅沉延卻不止一次,覺得它昏暗又憋悶。
「您還真是沒變。」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