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清醒,他左右看看,有些心虛。
不過本來就是,朝廷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武將。那些人不就是靠著燕家,才能安穩坐在那皇城之中。
但這話要是在其他地方說出來,腦袋怕是要不保了。
李富貴懊惱地幾下喝完剩下的酒,銀錢擱在桌上,便匆匆離開。
各桌聊各桌的事兒,沒人在意他。
但都因為知道將軍可能回來的消息,都有些興奮。
戚昔在吵嚷的聲音中睡著,又在這聲音中醒來。
他動了動身子。
躺椅輕輕晃動。垂在臉頰邊的髮絲搔過耳廓,痒痒的。
他側頭在肩上蹭了蹭。
又保持著歪頭的姿勢半闔著眼,迷糊地聽著這些客人的談話。
聊來聊去,無非就是什麼將軍。
他來這個地方,知道就只有一個被稱作了將軍的人。不過那人眼是瞎的。
腰間像應和他的想法似的,忽然抽搐一下。
戚昔有些不自在地探了一下自己腰側。
淤青早在路上的時候便消了,這會兒仍會幻痛。
手順勢擱在腹部,微微凸起的觸感讓戚昔又不自覺地摸了摸。
竟然還胖了嗎?
*
客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戚昔打發時間的忙著。
偶爾往椅子上一躺,迷迷糊糊睡去。客人也不會叫醒他,而是將銀錢直接放在台面兒上。
大家都知道他不會像之前的老闆那樣跟他們攀談,也不會站在他們看得見的地方,瞧著無端讓人膽怯。
時間長了,兩方就形成了默契。
笑一笑,點個頭。能不跟戚昔說話就不跟他說話。
日子長了,店鋪也就這麼一直怪模怪樣的開了下去。
這晚,戚昔剛對完帳,照舊要關門歇店。
店裡面又來了一群人。
是周邊的鄰居。
戚昔淺笑,聲如泉鳴清冽:「抱歉,打烊了。」
眾人一頓,你推我我推你。
最後宋四娘笑著走上前來,一把嗓子尤為亮:「不是來喝酒的,是……」
他家男人宋倉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
「是慶賀的。小公子都開業這麼久了,我們做鄰居的,也該來祝賀一番。」
有了開頭,大家紛紛開口。
「對,前些日子看你忙著。一直找不到時間,這才到現在上門。」
「小公子年紀輕輕便能如此,可比我們家兒子厲害上百倍。」
「是啊是啊,誰家有子孫如小公子一樣,老祖宗怕不得把棺材板都笑開。」
戚昔瞧著他們拘謹又好奇的模樣,眼中含笑:「諸位謬讚。」
「本該是我先上忙,倒是忘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