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不想被人圍觀。
「明日春節,出去走走可好?」走到門口的人又停下來了。
他的眼神清正,但戚昔從裡面看到了一股執拗。
若留下來,他與孩子有了牽扯,照著面前這個人的性子,多半也會進入自己的生活。
戚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為什麼是我?」
「你是我明媒正娶來的夫郎。」幾乎在戚昔說完最後一個字,燕戡的話就接了上來。
戚昔垂眸,藏在衣袖裡的手依舊覆蓋在肚子上。
手指蜷了蜷,他道:「那你便來吧。」
燕戡精神一振。
還想問其他,人就已經轉身。
戚昔:「記得把門關了。」
燕戡說不清戚昔答應的時候是個什麼感受,只覺得心裡像火燒一樣騰騰翻滾。
或許是這突然砸到腦袋上的驚喜,饒是燕戡再沉穩的人,也忍不住翹起唇角。
「知道了。」
回到屋子裡,戚昔解下大氅。他手掌擱在小腹,不知不覺間,愈發清晰地感受到裡面有個生命的存在。
他聽得見翻牆的聲音,也聽得見圍牆外面馬蹄的聲音。
他絲毫不懷疑,只要燕戡見到他,以他該有的敏銳,認出他是遲早的事兒。
顯然,他早就認出來了。
至於為什麼沒有說?
現在看來,或許受了之前自己態度的影響。
他與燕戡本就沒有什麼恩怨,這個孩子也只是意外。至於答應他明天出去走走,戚昔只當是消磨時光了。
第18章
年初一。
一大早,斜沙城的百姓們吃完早飯便出門去玩兒。有去串門嘮嗑的,有喝酒的,有逛大街的,也有坐茶館的。
戚昔照常睡飽了起來,天已經大亮。
炭盆里只剩灰燼,冷氣侵入進來涼得人一激靈。
戚昔穿著單薄的中衣攏著被子坐起。
肩背上,蝴蝶骨突出。一身的富養出來的皮肉細膩,但如今也只剩薄薄的一層。
他坐了一會兒,掀開被子。
白色中衣領口微微敞開,腹部衣擺則虛虛貼著。往日平坦的小腹像吃撐了,勾勒出一個圓弧般的可愛形狀。
戚昔目光一顫,驀地移開。
他動作稍快地穿上衣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開了門,將炭盆端出去倒在院子裡的棗樹根下。隨後回廚房生火燒水。
用溫熱的水洗漱完,整個人才徹底恢復了精神。
想著昨晚答應下來的事兒,戚昔去將鋪子的門開了才回去做飯。
積雪在房頂上鋪成畫紙,青煙裊裊,與灰白的天空一起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