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往被子裡一鑽。
燕戡一嘆:「夫郎。」
「誰是你夫郎!」戚昔眼睛都紅了。
從小到長大,就沒人讓他這麼著急過。誰知道換個地方很能遇見這種無賴。
燕戡將他被子拉下來一點,見戚昔真氣得角閃爍著一點淚花,他手一頓,還是堅定伸手去用指腹擦了擦。
他放軟了聲音,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人。
「我們成了親的,聘禮也給了,所以你本就是我的夫郎。我也一直將戚大公子當夫郎。」說著,他聲音低落些許,「只是說了那麼多次,你不信而已。」
戚昔巴掌給他拍過去。
啪的一聲,脆極了。
燕戡眉心一跳,他看著自己發紅的手背,問:「不痛?」
戚昔的手被迫又讓這無賴給抓過去,就擱在那滿是粗繭的麥色大手中輕輕揉搓。
戚昔定定地看著面前鎮定不已的人,深吸好幾口氣,好歹將潮汐般起伏的情緒壓成漣漪大小。
「燕戡,我希望你明白,你三媒六聘娶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被迫坐上的花轎。要找夫人,你找戚嫵去!」
燕戡將戚昔的手塞進被窩,聲音含笑:「誰坐上花轎就是誰,換戚二小姐我還不要呢。」
「不生氣了。」大手在戚昔的被子上輕輕拍著,燕戡的聲音也低了下去,「要是夫郎不高興,等夫郎能蹦能跳了,我站著讓你收拾。」
戚昔無視他,翻個身背對著人,盡力平復最後一絲起伏的心緒。
「不要再跟我說戚二小姐,我有戚大公子就夠了。」
「剛剛是我不對,我給大公子道歉……」
戚昔眼睛閉著,漸漸的也在輕拍的哄睡中陷入夢鄉。
察覺到人睡熟了,燕戡無聲揚起嘴角。
這已經是不知道是第幾次這麼守在戚昔的床邊,就是在床邊凳子上干坐著,他也半分不覺得無。
他一眼認定的人就在咫尺,怎會換成其他。
輕拍的手停下,就這麼隔著被子挨著戚昔的背。鼻尖是貪戀的淡香,手心是惦記了許久的人。燕戡心上全是暖意。
又坐了會兒,他站起來,探身看著縮在被子裡人。
指尖輕輕將戚昔的髮絲往耳後撥了撥,露出一張養出了些肉的側臉。
本是深沉的黑眸里此時填滿了柔色。
滿得快要溢出來。
他輕喃:「大公子,好夢。」
*
這一晚,破天荒的,戚昔沒有做夢。
他一覺睡到天亮,醒的時候,床上的帘子已經被燕戡拉開了。
他閉了閉眼,又將臉埋進被子。
床邊傳來一聲低笑,戚昔就當沒聽見。
賴了一會兒床,戚昔抱著被子坐起。
燕戡看著他小孩似的動作,輕輕伸手扯了扯被子。又起身拉過一旁準備好的衣服遞給戚昔。
身子重了,戚昔穿衣服的動作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