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阿姐,阿兄。」奶娃娃口齒不清叫著,伸手抱人。
姐弟倆只能帶著小孩到邊上坐著,像兩頭被壓榨狠了的小驢,吭哧吭哧喘氣。
月光落在姐弟三人的面上,淡淡的投下一層陰影。
他們若辰星的眼睛落在車上,像看家底一樣盯著。
溫嫦熟練地拍著懷裡奶娃娃的背,一個下午的時間走路趕來,讓她的聲音沙啞不堪。
「阿仲,把干餅子拿出來吃。」
隊伍前進的度不慢,餅子剛拿出來,前面的板車動了。
溫仲立馬將麩皮做的干餅子塞到溫嫦手上。
後頭的大叔見他幾個小孩,笑道:「幾個小娃娃來,可累了一路吧。」
他拎著溫家的車往前拉了些。
他們後來這一批人幾乎都是用手拉著車來的,家裡都沒牲畜,加上路遠,所以慢些。
「謝謝叔。」兩姐弟道。
溫嫦又從包袱里拿了塊餅子出來。
溫仲接過,拿去遞給那大叔,手高高舉著:「叔,吃餅子。」
那大叔搖搖頭,拍了拍胸口包袱:「我也帶了。」
溫仲回頭看他阿姐,溫嫦大方道:「叔收下吧,我們一點心意。」
大叔用大手揉了揉小孩的頭,拎著他肩膀輕鬆將人往旁邊帶了帶。笑道:「自個兒去坐著吃吧,都餓成什麼樣了。」
全是麥麩做的餅並不好吃,就是加了一點面也會拉喉嚨。但到底是餓狠了,姐弟倆並排著狼吞虎咽將餅子吃完了。
而懷裡小的那個,翻了翻身,在熟悉氣息中安心睡著。
*
將軍府。
亥時一刻,正房裡的燈又亮了。
戚昔坐靠在床頭,有些煩躁地皺眉。
時刻關注屋裡動靜的燕戡將燭台放在桌上,走到床邊坐下。「睡不著?」
他伸手,輕輕將戚昔臉上沾著的髮絲弄下去。又給他攏了攏被子。
戚昔難得聲音里多了絲煩悶:「你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誰管你。」燕戡一點不惱,反而以照顧他為樂。
周子通說不僅要關注自家大公子的衣食住行,還要注意他的心情。
燕戡最近為著種地的事兒都睡得晚,每晚睡之前還會過來看見人。今兒瞧著戚昔在床上翻來覆去,他乾脆亮了燈。
戚昔垂眸,長睫在暈黃的燈光中像暖融融的蒲公英。
「是不是心裡難受?」燕戡見他如此,也緩緩皺起眉頭。
戚昔心中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他知道應該是肚子裡這個的影響,但是他真的很煩躁。
眉心一熱。
含著繭子的指腹輕輕在上面揉動。
戚昔抬眸看著人,呼吸間有了男人身上的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