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這才收回目光,道:「回吧。」
「好。」
燕戡側身對著戚昔彎腰。「裡面沒燈,路不好走。」
戚昔落入那雙映照著熊熊火光的銳眼,指尖彎了彎。
到底是在他如大型犬般期盼的眼神中,將手搭在他肩膀。
燕戡眼中溢出幾分笑,雙手將人圈住好。
「剛剛怎麼問那大叔?」
「了解這裡的風土人情罷了。」
燕戡鼻尖貼著戚昔肩側的衣服,呼吸淺淺的香味。「夫郎若是想知道,問我不也可以?」
戚昔把他當靠枕,遲來的睡意洶湧奔來。
他閉上眼睛,不管他的話,緩聲道:「尋常人家土地不多,也可用肥。」
「牲畜的糞便與土混合堆放,夏伏與立秋後翻攪一次,次年便可施用。」
燕戡抱著渾身都軟和下來的人,聽他小聲說著話,禁不住輕輕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髮絲。「那有些來不及了。」
不過百姓當中他也讓之前那些願意試試的先試試。待到其他人見了有效果,不用催促,人家自會跟著做。
「度快些也來得及。」
戚昔困頓,反應也遲了。
他打了個呵欠,將臉側的大腦袋推開,慢吞吞道:
「糞肥與秸稈混合,上覆草,灑水一層,墊土一層,如此堆高兩三米,用泥封嚴。下留土窯,用慢火封燒,可加快腐熟。」
燕戡聽得眸光深邃。
夫郎知道得比他想像的只怕會更多。
他沒什麼奇怪,心裡只剩自豪。
甚至於見眼前近在咫尺的瑩白耳朵,沒忍住,高挺地鼻樑蹭了蹭。
本是表達歡喜,但卻惹得昏昏欲睡的戚昔猛然一顫,反射性地巴掌揮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這下可好,眼看要睡著的人神色清明,困意散得一乾二淨。
戚昔僵硬地看著自己還舉著的手,正要道歉,燕戡忙捏著他的手掌蓋在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臉上。
「大公子剛剛說的記下了。」
「不逗你了,睡吧。」
到將軍府大門了,屋檐下掛著燈籠,淡淡的光暈落在男人微微仰起的臉上。
他的手被大一號的手壓著,也看不清燕戡被打了的那邊臉。
戚昔不自在地扯了扯手,抽不出來。
他垂眸,訥訥道:「對不起。」
燕戡貼著他的手心蹭蹭,笑得像得逞的狼。「我接受了。」
察覺到已經到度了,他留戀地鬆了手。轉而拍上了戚昔的後背。
像哄小孩子,一下一下,沒人比他更有耐心。
戚昔發燙的手握成拳,立坐在男人手臂上,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終於到了院子,燕戡放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