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往屋子裡一鑽,門關嚴實了,獨自坐床上發呆。
沒來得及進門的燕戡只能站在門外,嘆息一聲。
早知道就不逗了。
天下沒有後悔藥吃,此後一段時間,在戚昔清醒的睡前他再也進不去門。
*
這之後,燕戡總是早出晚歸。
十幾日過去,罐子裡的種子全部長成了苗。
天朗氣清,萬里無雲。春意更濃了。
院子裡的幾棵樹木換了一身翠綠春衫。
檐下的燕窩也結束了最後的收尾工作,常常在傍晚能看見兩隻燕子挨湊著窩在裡面。
早飯過後,燕戡出了門。
見天色好,阿興將戚昔的躺椅搬出來,讓他窩在院子裡曬太陽。
戚昔眯著眼睛,陽光揉碎在他身上,連那一頭墨發也染了金光。
他懶懶對著一大一小蹲在罐子邊的兩個道:「苗子可以再分一分,一個盆留一株,多的移栽到地里。」
小苗有辣椒、西瓜、番茄等等,放在種花家,都是從外邦傳進來的那些植物。
一聽可以移栽了,阿興立馬去扛鋤頭來。
阿楮見夥伴走了,走到戚昔身邊,雙手擱在膝蓋上蹲下。
包子臉微微仰著,貓兒眼亮亮地望著戚昔:「郎君,我可以為你診一下脈嗎?」
戚昔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他腰間搭著毯子,肚子的弧度已經擋都擋不住了。
伸手過去捏捏他的小臉,戚昔點頭。
小娃娃當即眉開眼笑,立馬去屋檐下端了凳子過來。
還有肉窩窩的小胖手搭在戚昔的手腕,斂眸凝神,看著頗有醫者的風範。
陽光下的青年似化了冰霜,溫潤如玉,目光柔和地看著小人。
阿興進來就看見這一幕,他問:「小阿楮,你什麼時候會把脈了?」
阿楮搭在戚昔的手指動了動。
阿興擱下鋤頭,沒得到答案。他又問:「阿楮,你師父現在教你把脈了嗎?」
戚昔目光落在小包子臉上,見那毛毛蟲一樣的小眉毛漸漸皺起,似是不耐,嘴角也跟著翹了翹。
「阿楮?」
小娃娃轉過頭,板著小臉:「阿興哥哥你不要說話。」
阿興見小娃娃生氣了,嘿嘿笑著:「行,不說,不說就是了。」
待嫩嫩的小手移開,戚昔收回手,攏在以下。
「可看出什麼了?」
阿楮小眉頭擰緊,好半晌,垂頭喪氣。
「看不出來。」
「嘿!這得靠悟性。」阿興一鋤頭下去,中氣十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