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到凳子上坐下,看著西邊那緊閉的房門發呆。
清明是悼念逝去的人,所以這個節日總是瀰漫著散不去的哀傷。
戚昔想了想自己可曾有什麼值得回憶的人,手抵著額角,自嘲一笑。
他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人,哪裡有什麼值得在清明節懷念的人呢?
笑容斂下,戚昔又看了一眼對面的門。
他安靜坐著。不知多久,狗崽玩兒累了,趴在他腳上睡覺。戚昔抬眸,又對著西廂房皺了皺眉。
他摸了摸肚子。
興許是餓了,他站起來,輕輕撥開腳下的狗崽抬步出了門。
沿著連廊,走到他看了許久的門前。
曲指打算扣上門,卻又放輕了動作,貼在門上。
戚昔低頭想:自己又是在做什麼?
他猶豫著,還是將手放了上去。門沒栓,輕輕一推就開了個縫隙。
「進來。」裡面傳來低啞的聲音。
屋裡很黑,窗戶都關著,透過縫隙只能看見桌前模糊的人影。
戚昔將門推開,邁定步子進去。
雙手合攏將門關上,室內倏地又暗了下去,猶如黑夜。
適應了一會兒,他看清坐在凳子上的燕戡。他肩背微彎,像鬥敗了的雄獅,沉默地注視著桌上的東西。
戚昔肚子一疼,他擰了擰眉,手擱在上面讓裡面的小不點安靜。
「過來。」燕戡低聲道。
屋裡安靜,戚昔聽得清楚。
他猶豫了一瞬,接著緩步走近。還沒看清男人的神色,腰上一緊,人就已經坐在了人家懷裡。
他就知道。
戚昔嘗試著站起來,但無奈腰被環住,身子又不便。只能被人當娃娃似的抱著。
肩膀上貼來溫熱,戚昔僵硬一瞬,又慢慢放鬆。
見桌上是一柄泛著寒光的劍,手柄上磨得反光,戚昔明了。怕是在惦念哪個人。
他抱著肚子,閉上眼睛打盹。
在外面盯著這邊看了一上午,他有些累了。坐著的腿肌肉緊實,不像木頭那樣硌人,正適合自己現在的樣子。
燕戡不說話,他也就在安靜的環境中慢慢睡了過去。
這些時日以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已經熟悉了燕戡。
而聽到戚昔均勻的呼吸時,燕戡喉間發出似無奈一笑。
真是……
到底是來安慰自己的還是來睡覺的。
他額頭輕輕在戚昔的脖頸間拱了拱,隨後將人側抱好,輕拍著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