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興連夜從楊樹巷裡將老大夫提溜著過來,戚昔已經被燕戡穿好褲子,收拾齊整。
阿楮聽到這邊的動靜,抱著小狗崽從自己住的院子裡趕來,現在就坐在一旁,鼓著個包子臉看著老大夫給戚昔扎針。
安大夫:「萬幸,只是骨錯縫加扭傷。」
等錯位的骨頭扭正,燕戡手掌攤開,小心托著戚昔的雙掌。
平日裡養得白瓷一樣的手現在傷痕累累。手上青一片紫一片,指節上還破了皮,露出紅紅的肉。
手上面扎著幾根銀針,像不舒服了,指尖還時不時顫抖兩下。
燕戡目光幽沉,藏著自責。
戚昔受了驚,喝了安神藥接著就靠在燕戡身上睡著了。
幾人一直陪著老大夫坐著,直到銀針取下。
「得虧沒傷著肚子,否則老夫是處理不了。」
「沒事了,讓他這幾日好好休息。人能不離身就不離身。」
燕戡看著睡熟的人,輕聲道:「好。」
「阿興,送送大夫。」
見阿楮還抱著狗崽坐著,燕戡道:「阿楮也去睡覺。」
「好,那將軍你看好郎君,師父應該快回來了。」
「嗯,會的。」
阿楮一步三回頭,將狗崽也抱走了。
戚昔的手上了藥包紮好了,燕戡動作輕柔地掀開被子,將人抱下去平躺著。
他手擦過戚昔的額頭,指腹將微蹙的眉心揉散。隨後起身去將燈熄了再回來坐在床邊守著。
這一晚上,戚昔在藥物的作用下一覺睡到天亮,燕戡也守著到了天亮。
*
霧開雲散,晨光透進窗中,在地上作畫。
雕花大床上被子下鼓起的包動了動。戚昔從被子裡探出頭,睜眼就看見了床邊笑著看他的人。
「醒了。」
戚昔眨了眨眼睛,適應明亮的天色。注意到燕戡眼角下的青色,戚昔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
還是昨天那一件。
他雙手從被窩裡探出,壓下蓋在身上的被子坐起。
「小心手。」燕戡扶著他的手臂,用枕頭墊在他的腰後。「可有什麼不適?」
戚昔搖頭。長發披散著,被他睡得毛絨絨的。與他淺淡的眸色並不相稱。
落在燕戡眼裡,有種莫名的可愛。
燕戡笑問:「那起床吃飯?」
戚昔點頭,他想掀開被子,但手上觸感不對。低頭瞧見五根手指頭都被裹得嚴實的手……
他一時噎住,好半晌道:「只是破了點皮,不用包紮得這麼嚴實。」
燕戡托住戚昔的手掌,垂落的睫毛下眸光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