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吐着舌头,左右歪了歪头,觉得这男主人颇为奇怪,往日里不是还要跟它追着玩跑的吗今日怎么不动呢难道是它表达的不够清晰想到这里,阿狗又蹦跶了两下,狗爪子溅起无数粥渍,直洒了男人满头满脸。
凤阳县主凑过来,继续撸狗,“苏三呀,你这狗为什么要叫阿狗啊本县主听人家的狗都叫阿福,阿旺什么的,你这名字取的,颇为俗气了些。”
苏芩单手托着下颚,露出半张柳媚面容,她看一眼几乎要将酒杯攥烂的男人,白腻面容上笑意更甚。
“这狗叫贱名呀,好养活,省的日后有出息了,不认主子了。”说完,苏芩转身,摸了摸阿狗的大脑袋,语气娇憨,软绵绵的就跟那被阿狗踩在狗爪子下头的糯蹄子一样,“是不是呀,阿狗”
男人滚了滚喉结,差点应声。
“汪汪汪”阿狗积极应和。
“姀,姀姀”郴王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但好在他自觉稳住了气势,“你这狗还是不要上桌的好。”
“郴王殿下何出此言”小姑娘瞪圆了一双眼,满是惊诧,“阿狗是好狗,你怎么能不让他上桌呢是不是呀,世子爷”
被突然点名,斐济回神,下意识怔怔点了点头,然后觉出不对,面色一僵,霍然起身。
陈颖兰惊道“世子爷,您的衣裳都脏了。”话是喊的,因为陈颖兰根本就不敢过去。
“我去换身衣裳。”斐济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苏芩撇了撇嘴,让阿狗从石桌上下来,然后重新扣上链子,栓在石墩子上。
这回,陈颖兰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她踮脚瞧了瞧斐济离开的地方,整理了一下装束,偷摸摸的跟上去。
苏芩自然看到了陈颖兰的小动作,她弯腰,将阿狗脖子上的链子又解了。
阿狗欢腾的在中庭内扑腾,使得原本想寻苏芩说话的郴王殿下止步不前。
苏芩擦了擦自己被溅到裙衫,与凤阳县主道“麻烦县主替我备身干净衣裳。”
“好嘞。”凤阳县主唤来自己的贴身女婢,“安鸾,你带苏三去我的屋子里头换身衣裳。”
“是。”安鸾领命,引着苏芩往凤阳县主的屋子方向带。
驿站很大,安鸾左拐右拐的绕,苏芩故意落后,趁人不注意,一侧身往一条岔路上去。岔路很窄,行到尽头是个石亭。苏芩提裙,跨上那窄窄石阶,进到石亭内。石亭不高,但远目眺望,正巧能将大片园子景色收入眼中。
苏芩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陈颖兰正撅着屁股站在一道槅扇前抻着脖子往里看。
她蹙眉,提裙下石亭,往那方向走去。
这是一间三进院落,跨过垂花门,绕过影壁,就能看到房廊下蹲站着的陈颖兰,正扒着槅扇,看的两眼冒精光,那副又羞又要看的模样,真是不知里头到底有什么好物。
“陈姑娘在瞧什么呢”苏芩掂着脚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突然出声。
陈颖兰被唬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上,一张脸又白又红的仰面看向苏芩,然后惊叫一声,赶紧奔逃出了院子。
苏芩伸手抚了抚脸。自个儿长的有这么可怕
屋子里头传来水声,苏芩侧眸看去。只见一扇素娟屏风后,隐隐绰绰显出一个男子身形。宽肩窄腰的带着水珠,青丝披散在肩头,露出一双大长腿,踩着木凳,正在往身上舀水。
姿势豪放,引人侧目。
“哗啦啦”一阵,水声落地,溅起无数珍珠玉滴,将原本就半湿的素娟屏风染的更湿。
苏芩跟着心尖一颤,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素娟屏风很薄,沾了水后,更轻易的显出男人身形来。男人似乎是嫌那头长碍事,便随意挽起来斜扎到了脑后,露出一颗圆形的髻来。男人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侧身时,苏芩能清楚的看到那物事。甩着水儿,让人不自禁联想到一些其余的事。
“咳,咳咳咳”苏芩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一张白腻面容一如方才陈颖兰般又红又白。
外头动静太大,男人随意披了一件衣裳,绕过素娟屏风,迈步跨出来。
苏芩赶紧蹲下身子,躲在槅扇下头。
男人在槅扇前站定,垂眸看到那蜷缩着身子躲在那处的苏芩,勾唇轻笑了笑。真是掩耳盗铃的可爱。
“苏三姑娘何故在此”男人慢吞吞的开口。
苏芩涨红了一张脸,不肯回头,小嗓子颤巍巍的带着糯意。“本想着去凤阳县主那处换身衣裳,却不防跟安鸾那丫鬟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