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我看过很多摆渡人消散，有崩溃放弃的，也有犯忌被惩的。
直到有一天，孟婆对我招手：
“你完成任务了！”
白玉蝴蝶簪重新回到我头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元安每一次从奈何桥走过的场景。
原来……
他也求过地府上官，不愿在地府任职，只用一身功德换记得我、遇见我。
转生的第一世，急着去等我，所以我才很快见到他。
第二世之所以让我等了这么久，是因为他寻不着我，在奈何桥上赖着不肯走。
后来，孟婆看他厌烦，告知他摆渡人的事，他害怕成为摆渡人，再与我时间相错，便入了轮回。
之后几世，便是因为放心不下新成立的党与国，来去匆匆。
我没有爱错人，亦没有等错人。
难怪，只有第一次渡他时，他说“谢谢大姐”，之后都只有“谢谢”二字，没了称呼。
他心有大爱，也不负我分毫，这几世哪怕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与任何人有过儿女私情。
也许只是来不及，但在我看来是天定。
看完这些，突然听到元安唤我。
“素娘。”
我循声望去，元安在我模糊的视线中走来。
怀中那条五彩缨线，如我每一次渡他时一般，灼得我生疼。
元安把我揽入怀中，抵着我的额头低喃：
“素娘，对不起！别哭，别哭……”
我埋在他的胸口，泪水决堤……
从他出征那天起，我不敢落泪，忌讳每个不详的预兆，只怕落泪他就回不来了。
做鬼这么多年，我忘了怎么流泪。
直到那刻，直到在他怀里，我才敢把这许多年的思念和委屈哭出来。
“元安……元安……你可知我等你五百二十年？”
“你可知我一十八万两千五百日摆渡，不见日月星辰只为等你？”
“你可知我忘川河上渡你七世轮回？”
“你可知？……”
~
时光重叠。
鬼魂元安，满目情深看着素娴，双手捧着她的脸，轻拭泪珠：
“素娘，我知！我知！莫哭。”
他重复当日的话：
“素娘，我真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