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皱了皱眉,两步上前将帷幔掀开。
倾泻而入的光让床上的男人有些不满地抬手挡住眼。
他长散开,懒洋洋地躺在一个女人腿上,虽然盖着被子没露出一点皮肤,但跟当年文帝那荒唐样子像了十成十。
陈初平还没陈和安像文帝,只是那么多年身为上位者的不怒自威让他似乎和父亲越来越接近,今日一看,这方面倒真是像足了。
“儿臣现在病中,恕不能起来给母后行礼了。”虽然话语很是恭敬,但脸上表情十分不耐烦,而他靠着的那个女人只是冷冷看着她,并无一点表示。
这样就够了,在太后的眼里,这样也无异于挑衅。
“皇帝你躺着无妨。”太后嘴角挂着冷笑:“我问过御医了,说你体虚气弱,我带了不少药材,之后让御医看看怎么给你补补。”
“多谢母后关心。”陈初平一手拉着李欢迟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似乎嫌太后不够愤怒,还侧过头去亲了亲她的手腕。
李欢迟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贴着的皮肤温度不低,他真是烧糊涂了。
太后来之前他们就接到前面传来的消息,虽然自问没做错什么,但对面来势汹汹,她还想问问陈初平要怎么办,他装死一样躺在那,什么也没做,就等着太后过来。
人来了以后那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他在这阴阳怪气还没个样子。知道那件事以后她也乐意看太后吃瘪,就是太后身后的宋姜看着她,眼中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感觉,这来者不善,是冲着她来的。
“皇帝你就好好休息,六瑞宫的宫人我都调教好的,这段时间就让他们服侍你,别人我不放心。”太后一声令下,就有几人从她身后出列,看样子要留在这了。
“至于别的人。”她看向李欢迟,不悦地眯了眯眼:“给我带走。”
果然。
几个六瑞宫的人伸着手抓向李欢迟,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这次陈初平躺在她腿上,她没办法后退一步,床笫之间,也没有天降神兵能来帮她。
耳边隐约传来女人的尖叫和求饶,右臂上忽然燃烧一样疼痛,那些来抓她的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孔,一样的只有那一双双鹰爪一样的手。
“不……不要。”此情此景,她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却被人拦腰抱住,那人浑身热乎乎的,贴着她冷的身子很是温暖。
然而紫宸宫寝殿中,尖叫的却另有其人。
陈初平一手勾着李欢迟,一手别扭地握着剑,上面已经染上一线鲜血,两个人跪在床边,一个捂着肚子出呜咽声,另一人则是捂着自己的喉咙,在地上垂死的鱼一样挣扎。
他们隔开了别人与陈初平的距离。
陈初平随手甩了一下,将剑上那些血点子甩在太后衣摆上。
殷红的一小团在素色的衣摆上片刻就晕染开去,如同红梅从花苞绽放为梅花。
“母后,孤不喜欢别人动孤的东西。”他刚才还懒洋洋猫一样躺在那,此时却如同警惕的豹子一般亮出了自己的利爪。
“来人。”他一声呼唤,就有影子一样的护卫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将地上的两个人抬走。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也惊了一瞬,但她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没有她身后的宋姜那么简单被吓唬住,这位小公主此刻眼里的幸灾乐祸都没有了,捂着嘴掩饰刚才自己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