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两个。
“你怎么在这等着。”陈初平已经过于适应了阿九的神出鬼没,见他出现并不吃惊,只觉得脖子上的手忽然紧得他难受。
“辣眼睛。”阿九抓着一个不断扭动挣扎的身影,虽然神色淡然,但依旧能看出他耳朵尖有些不一样的颜色。
李欢迟深吸一口气,这个辣眼睛因为什么很明显,陈初平并不意外阿九的现身,他一直知道他在后面跟着,就是这样他干那些混账事也没避着点。
当真混账。
脖子上的胳膊换成了手,陈初平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没事,他自己会避开。”
阿九是正人君子不妨碍陈初平是狗。
“好了,先说说那是什么。”他抬了抬下巴,指着阿九手上那个人。
“跟着你们,我抓了。”他抬起手,拎小鸡一样把那人展示给他们看。
那人穿着身窄袖束腰的一套水红宫装,看着就是寻常宫女的模样,但是那脸……
“徐才人?”虽然她嘴上被阿九不知拿什么东西塞住了,但李欢迟马上就认了出来。
下午陈初平去处理事务的时候她还来过,不过并没有陪她多久就离开了。
她可以说是李欢迟在众宫妃里唯一说得上话的,但也止于此。她太过油滑,说话虚虚实实。陈她也大概能猜到徐才人总来接近她的目的,讨好她就能常入紫宸宫,别人也不是没做过,不过是没早搭上罢了。
至于孙嬷嬷之前几次三番地提醒她要防着徐才人争宠,她倒是觉得她的威胁性远不如陈初平心底那个人。再者如果他那么容易被别人勾了去,这种男人还要来干嘛。
陈初平不知道自己在李欢迟心里已经被嫌弃了一遍,看着徐才人,又摆出那副高深莫测的帝皇模样。
君王上负苍天,下治万民,哪家国君在任何情况下背着个大活人都是过于失礼的行为,但他并不在乎。
“擅自刺探孤的行踪视同刺探军机,你和徐家人,或者说,于家人,就那么想死吗?”他勾起嘴角,说话声音轻缓,是李欢迟不熟悉的语气。
徐才人本来还在泪眼汪汪地看着李欢迟求饶磕头,指望她心软为自己辩解什么,听到皇帝的话,愣在原地,浑身战栗。
她以为自己这种低等宫妃过了选秀那一关就不会有问题了,没想到自己的老底已经被人摸得清清楚楚。
“你别看她,这事她帮不了你。”注意到徐才人的目光,陈初平淡然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先回照夜阁。”
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的时候只有陈初平带着李欢迟。
见他俩回来,宫人们这才松了口气,不管什么理由,就算是皇帝自己的决定,若是其间出了一点问题,掉脑袋的也是他们。
早有人备好一池暖水,陈初平不慌不忙先洗了个鸳鸯浴,才假装准备休息的样子,把李欢迟哄睡,让宫人都退去,门口只留虎贲守夜。
李欢迟等他出去了,蹑手蹑脚爬下床,趴在门缝口向外望去。这件事因为事关徐才人,他不想让她管,但她也不能放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数盏宫灯尽灭,唯余月色清明,一声响指后,阿九好像是从水中出现的,悄无声息出现在露台上,依旧是抓着徐才人,陈初平坐在露台上的秋千上,一身尽黑,跣足抱膝,只有露出衣裳的皮肤白得光。
“本来不该孤自己来审,不过后宫之事,也不好交予廷尉。”他慢条斯理,不太端正的坐姿让他像一只慵懒的猫:“于家前朝余孽,孤不加清算也就罢了,还派你来宫中刺探消息,怎么,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