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不想押送苦釋,只是他已經快堅持不住這種漂浮的狀態欄。
他們這一番爭鬥,說起來好像很久,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分鐘內的事,但對路崢的消耗卻十分巨大,甚至連體內安分的煞氣,也都又蠢蠢欲動起來,他必須儘快回到放輪椅的地方。
好在常名還是能靠得住的。退一步說,就算他靠不住,陶偶在自己手裡,常名就不會節外生枝。
路崢回到外面,沒等多久,常名就拖著苦釋過來了。
沒錯,拖著,他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根繩子,將苦釋手腳捆住,然後一手拎著他的衣領,就這麼將人拖在地上走,也不管苦釋沿途會不會有什麼磕磕碰碰。
路崢也只當沒看見。
這人在背後攪弄了那麼久的風雲,把人當成棋子和工具,現在讓他吃點皮肉之苦,也只能算是開胃菜。
兩人帶著苦釋回到大陣處。
看到常名,眾人竟似也不驚訝。或者說,常名之前沒有出現,才比較讓人心裡犯嘀咕,現在見他跟路崢一起拿下了幕後黑手,大家反而恍然大悟。他是去抓幕後黑手,那就很合理了。
然後,眾人的視線便落在了被常名拖著的人身上。
了因大師是第一個站出來的,「苦釋,你言行不謹、作惡多端,今日終究都要償還了!」
「別叫我苦釋!」原本一動不動任由常名折騰,打定主意絕不會配合他們任何詢問的苦釋,一聽到了因大師口中的稱呼,立刻就破防了。
他厭惡這個由長寧寺師長賜予的法號。
苦釋,苦事。
他生來就聰明,入門後修習佛法也是天才,自然便養成了飛揚跋扈、桀驁不馴的性子。這一代的苦字輩,他先就不喜歡,後來師父又偏偏給他挑了這麼一個法號,更是讓苦釋厭惡至極。
被逐出師門之後,他就徹底拋棄了這個名字,肆無忌憚,佛門該守的戒律統統都犯了一遍,徹底否認了哪個身份。
但只看他至今總是穿著一身僧袍,就知道,那些往事,在他這裡始終沒有過去。
「阿彌陀佛。」了因大師低垂著眉眼,口宣佛號,「凡有所相,皆是虛妄。施主著相了。」
聽得這話,苦釋渾身一震,抬起頭來,望向了因。
似乎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面前這個名義上的「師侄」,如今已是長寧寺輩分最高的和尚。那些與往事有關的故人,早都已經不在了,只剩下他一個人,被困在舊日的回憶之中,不得解脫。
連憎恨與怨怒都已無處安放。
多年的堅持成了一場空,而十八年的精心謀劃又付諸流水,以苦釋的心性,自然哪一樣都不能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他臉上的表情頹敗下來,原本看起來如同中年人的面龐,竟已有了老態。
……
長寧寺的逆徒,自然是交給長寧寺去處置。
路崢對苦釋跟長寧寺的恩怨不感興,更不關心他走到今天都有什麼心路歷程,他的陰謀已經被戳破,只要後續審訊沒有問出更多的內容,他的下場,路崢並不在意。
他推著輪椅去找向晴,結果沒在年輕人那一堆里看到她,一轉頭才發現,向晴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了因大師身邊。
那個位置,距離苦釋也很近,而且看向晴的動作……
路崢操縱輪椅的手微微一頓,哭笑不得地打開天眼一看,果然,向晴正在操縱她那隻巴掌大的氣運錦鯉,朝苦釋下手。
那隻路崢覺得沒什麼殺傷力的小魚,一尾巴一尾巴地抽在苦釋身上,抽得苦釋面沉如水。不知道是不是把這筆帳記在了了因大師身上,他倒是沒有嚷出來。
路崢猶豫了一下,還是沒上前把向晴拉開。
雖然現在更慘的人是他和向紅魚,但是路崢也沒有忘記,苦釋在背後搞事的目的,可是要奪取向晴的氣運。如果他們得手,那向晴又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如此深仇大恨,抽他一頓已是輕的了。
路崢本來是打算將苦釋的處理放手給長寧寺的,這會兒又覺得,還是要多盯一盯,總要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過了一會兒,向晴才收起氣運,轉頭來找路崢。
她將路崢上下打量一遍,沒看出什麼來,便問,「順利嗎?」
路崢點頭。
向晴又看向跟著路崢過來的常名。
常名看了一眼正在陣法之中掙扎不休的凶煞,目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卻沒有轉過頭去,而是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對路崢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就在這裡說吧。」路崢說著,不等常名開口,又道,「如果是要我將陶偶交給你的話,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常名用力抿了一下唇,一時沒有說話。
「什麼陶偶?」向晴連忙問道。
到現在,原著劇情已經被她蝴蝶得亂七八糟,不具備任何參考性了,所以她也完全猜不到,路崢這一趟都遭遇了什麼。
路崢打開輪椅扶手的機關,從格子裡取出那個妖異的陶偶,拿在手裡給向晴看,「苦釋用秘法祭煉陶偶,將它與向紅魚聯繫在了一起,又藉助它來操縱向紅魚。」
向晴驚得瞪大了眼睛,看看陶偶,又轉頭看看陣法里的凶煞。
這一瞬間,她甚至都忍不住替向紅魚生出幾分唏噓了。莫說女主的逼格和光環,她現在連作為普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甚至被苦釋當成了法器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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