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墨见她眉目舒展了,立马打蛇随棍上的贴了上去:“姐姐您也不要怪侯爷,侯爷也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您想嘛,您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累赘,若是再遇上一个王麻子怎么办?也不是每次都有那个运气能逃过一劫的!”
岳娇不喜她如此说阮安康,也抗拒王麻子的这个名字,皱眉将她从身上推了开:“别这样说安康!”
识墨又贴了上去:“好好好,我不说他!那您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我可不信你的话,若是要保护我,为何派你一个小丫头来?你怕是连我都打不过!你估计是来监视我的吧?”岳娇又不傻,谁见过找一小丫头来看家护院的!
识墨摇头,脸上半点不见慌乱:“这您可真是误会侯爷了!您隔壁可不止住了我一个,还有两个侍卫,只要您这边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出现!而我,是侯爷专门让我去照顾您的,帮您做饭洗衣打杂!”
岳娇想起识墨的出现确实给她带去了很多的便利,有她的那段时间,自己甚至还胖了几斤。只是,她还是不信。
“你敢说你半点没泄露我的消息?我找活干的时候正巧侯府招聘,你哄着我去应聘。。。”
还有那隔天就换的姨娘,难不成。。。
越想她越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起先还以为是巧合,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现在看来全是圈套!
识墨心中喊冤,这些可不是她泄露的!是侯爷自己偷听的!可又不敢说实话,只得将这锅背了下来。
“姐姐,我只是看您找活难便在侯爷面前提了两句而已,其余的事我真的没多说!”
也根本不需要她去说,院子里有个什么动静,侯爷自个就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吗?那我说侯爷纳的姨娘不好看,说他眼光不好这事你没说?说他的姨娘太凶这事你没说?”若不是她说的,那怎会每次报怨完第二日就换人了?
识墨咬着牙认下这罪名:“是,我是提了那么两句,但由此可见侯爷对姐姐您的心意呀!您想呀,为了给您一个活干,从来不近女色的侯爷破天荒的纳了妾室!又因为您的不喜便连夜将妾室送走!换做天下哪个男人能够做到侯爷这般?”
虽她有所怀疑,但真的证实了这一点,还是让她大为震撼。
赵柄府中本没有妾室,为了给她一个活计,居然去纳了几房妾室!这真是叫她有些无措,哪有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那岂不是害了那两位姨娘?”她深知女子嫁人如重生,因为她而入了侯府,又因她被遣,什么都没做却平白摊上了个不好的名声,这不是造孽么!
“怎会!”识墨面上带着自得:“第一位杜姨娘本就被府中小厮给哄骗了身子没了清白,那小厮害怕负责自个悄悄跑了,她本欲自裁的,便被挑中给抬了姨娘,遣走她时,侯爷给了她银子还了她的身契呢!可比她留在府中当一个没了名声的下人强!“
“还有那宁姨娘,是京中一位大人的外室,被家中妻子给知道了,那太太带着人要去将宁姨娘捉了卖了,后那大人求到了侯爷这边,侯爷便帮了他一把!第二日那宁姨娘便被那位大人给接走了!”
“至于那云锦姑娘,她本就是花楼里的姑娘,有着京城第一花魁之称,是因着您说侯爷眼光不行,侯爷这才请她过府的!”
不过那云锦的下场就不必与岳娇多说了,那是侯爷与崔明盛的恩怨。
识墨说着,拉着岳娇的手,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姐姐,侯爷是什么身份地位?便是一千个王麻子也比不上的人物,他动动手指头都能叫你乖乖自己送上门的,可他不愿强迫您,也不想您出去受别人的差遣,为了能将您留在身边照顾您,这才如此行事的!”
识墨的话将岳娇一直不敢去想的念头给点破了,现在她不得不去承认,赵柄的情谊比她能想象出来的还要深,还要沉。
可她不明白,她何德何能担得起他的喜爱?
识墨见岳娇不语,继续说:“我不是因为侯爷是我主子我才这样说,比起来,跟您相处这段时间我更喜欢您。可我真的从未见过侯爷对谁这样上心过,且他从未想过需要您的回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在不违背您的意愿的情况下默默的为您好,这样的情意,我在话本子上可都没有见过!”
“咚!咚!咚!”
识墨的话让岳娇的心跳加快,连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她现在除了震撼外,还隐隐有着丝兴奋,甚至有些狂热的念头呼之欲出。
还仅存着的理智紧紧的按捺着蠢蠢欲动的心,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得找点事干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拿起一包药转身往屋外走:“我去给安康熬药!”
识墨伸手夺过了药包:“我去吧!”临出门前,她又说了一句。
“姐姐,您之前给我讲过您的过去,阮家对您有恩这不假,但满打满算阮家也就养了您两年,从您自己可以接活后到现在都是您在挣钱养家,阮家的恩您早就还清了!可您的人生还长着呢,真的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吗?”
识墨走后,岳娇独自坐在房内想了很多。
有想过赵柄为何对自己情深如此,也有想过识墨走前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她不止一次听人说过,早在江洲时,好几位喜欢她的夫人都劝过让她另许人家的。
大家都说她欠阮家的恩情早就还完了。
可恩情不是这么算的呀!若是按银子算,那确是早就还完了。可阮娘子当时的选择,对于十三岁的岳娇来说,那是救命之恩。
若当时没有被阮娘子买下,谁又知道她能活到几时呢?
许是被卖入下等的窑子当一个千人骑的窑姐儿,也许被卖入心狠手辣的人家中,被虐打致死。
这些都有可能,所以她是感恩阮娘子的!
而阮安康,是她贫瘠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曾一度是她情感的寄托,她对亲人的渴望全都体现在了阮安康的身上,所以她做不到丢下自己的亲人,即便现在的阮安康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乖巧单纯的少年了。
待阮安康服下药睡着后,夜已经很深了,识墨在一旁困得不行,打着哈欠道。
“姐姐,天色不早了,您去歇息吧!”
岳娇瞧着她那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笑道:“你看你困的,你自去睡吧,我又不用你服侍我!”
识墨撑着眼皮,摇头道:“那可不行,侯爷将我派给姐姐您了,那我就得伺候您!”
岳娇缠不过她,且这屋子里赵管家也安排了人在屋中候着的,便随着识墨回了给她安排的房中。
这房子与她上次来留宿时一样,只是屋中不染尘埃,被褥一应物品也都换了新的,看得出来是精心收拾过的。
再想起识墨先前说的话,心中有块地方,逐渐塌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