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幸福要靠他自己去爭取,什麼平行時空,重蹈覆轍,都只是這支情詩的點綴,是令人嘆息的敗筆。
他得自己努力,讓這詩永遠書寫下去。
先去珠寶店,挑了一對高調的鑽戒,又去禮服店訂了兩身禮服,下禮拜媽媽的婚禮上穿。
商旻深揣著戒指,興沖沖地來找鍾臻,結果敲了半天門,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沒回家嗎,去哪兒了呢?」商旻深掏出手機,嘀嘀咕咕地撥通鍾臻的電話,結果對方關機了。
剛熱起來沒一陣的心又瞬間冷靜下來,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跳霎時放慢,全身血液在意識到鍾臻的躲避而瞬間冷卻,巨大的衝擊讓他頭暈目眩。
商旻深又播了幾次鍾臻的電話,都是關機狀態。現代社會,一時聯繫不上還有可能,幾個小時還聯繫不到一個人,八成是那個人就不想被他聯繫。
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將手機丟在床底,他逃避似的蒙著被子,將自己藏在裡面。
。
鍾臻似乎真的被他嚇到了,向主管請了長事假,一個禮拜都不見人。
為了逃避失戀的痛苦,商旻深將全部精力放到了工作上,連跑步都懶得去了,高強度高集中力地工作著。
只有周六那天請了假,是他媽媽的二婚婚禮。
那天早上,商旻深穿戴整齊,打算早早出發去酒店;來到地下車庫取車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鍾臻似乎在那裡等了好久,穿著一身正裝,手裡捧著一束玫瑰,明知故問:「你要去參加婚禮了嗎?」
「嗯,」再見到他,商旻深心裡揪著疼,不敢多作回應,「要來不及了。」
誰知鍾臻根本沒打算放過他,「我能一起去嗎?」
「你去幹嘛?」商旻深鼻頭髮酸,視線被滾湧上來的淚水填滿了,慌忙低下頭,「你不是說不合適?」
「以前是不合適,我們剛在一起,還在彼此了解的階段,」鍾臻忽然朝他邁進,兩人的距離不斷縮短,「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情。」
商旻深扁著嘴,「現在知道了,開始同情我了?真的沒必要,你才是受害者的,鍾臻。」
「我不記得那些事,所以那些就沒有發生過。我只記得你對我的好,你小心翼翼地靠近,努力地想要讓我快樂,讓我感覺到被愛著……」
「所以呢,你決定給我個機會了?」商旻深諷刺地問,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鍾臻太善良,善良到任人拿捏,就連發張好人卡都要親自上門。
「是,我決定給你個機會,我相信你。」鍾臻終於站在他面前。
他們挨得那麼近,近到鍾臻的吐息全部落在商旻深的頭頂,讓他從頭到腳發著麻。
商旻深不可置信地抬起眼,還在嘴硬:「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隨隨便便消失一個禮拜,電話也不接,現在又說相信我,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這個……」
鍾臻突然曲起一條腿,單膝跪地,從兜里掏出戒盒,到開來,呈到商旻深眼前,「我買了戒指,是情侶對戒,只要用心觀察就能發現我們戴著的是一對兒。我不怕跟你公開,也不怕面對公開帶來的壓力了,我只想跟你踏踏實實地走下去,談一場坦誠的、真誠的戀愛。」
商旻深嚇得退了兩步,後腰抵住了車頭,「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就這個禮拜,」鍾臻揉了揉鼻子,「我回家了把我爸媽接來了,想讓你們互相認識一下,讓你別再胡思亂想。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回家的飛機上,等我落了地給你撥回去,你已經把我拉黑了。」
拉黑……
似乎確實有這麼件事。
商旻深太怕面對鍾臻的全面否定了,也怕自己控制不住總要去騷擾他,索性將他的所有聯繫方式全部拉黑,徹底放他自由。
「對不起……」
「沒關係啊,」鍾臻笑著,「哪怕有上次失敗的經驗,你變了,我也在改變,變了的我們仍舊是第一次談戀愛,想要逃避,犯了錯誤都很正常……」
「別人總說我和你在一起是我高攀了,你值得更好更優秀的;可是聽你說完那些我才明白,沒有什麼更好更優秀,我一定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也是我註定會愛上的人。鍾臻和商旻深是要在一起的,那麼多個平行世界都幫我們印證過了,這是宇宙運行的必然。」
望著鍾臻煞有其事的表情,商旻深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句話是跟誰學的?」
「偶像劇……」鍾臻靦腆地笑了笑,坐飛機有點無聊,我就看了兩部劇,改了改其中的台詞。
「我就說!」商旻深笑個不停。
Beta是木訥的,循規蹈矩的,墨守成規的……雖然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可他們都在積極地為對方改變自己,這樣就夠了。兩個人在信紙上塗塗抹抹,修修減減,鑄就一俗氣得很真誠的詩,誰說不是一種成就?
重點是,那是他們兩個的詩,他們喜歡就夠了!
「怎麼,還讓我跪著,不打算戴了?」鍾臻晃了晃托在手心裡的戒指,將商旻深漫無邊際的思緒拉回來。
「怎麼會呢?」商旻深賠著笑,大大方方地伸出左手,讓鍾臻給自己戴上戒指,又把鍾臻拉起來,非要單膝跪地,重複一遍戴戒指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