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我?」向北一腮幫子一遍一個果,「你說我阿?」
「阿,你剛來的時候多有范兒,養尊處優的高貴少爺,連頭髮絲都精緻得很,黑蛋都不敢靠近你的。」祝安懶洋洋地挨著不怎麼說話的邊木,邊走邊說:
「雖然你以前也酷酷的,但其實弱不禁風,不像現在這麼……這麼痞,反正你現在扛把刀往上山的路那一坐,伸手管我要過路費我都不敢猶豫半秒的。」
「……」向北一嘴角抽了抽,「你要不要這麼誇張……」
「我可沒誇張,不信你問邊木。」
已經走到門口,邊木伸手把挨在自己胳膊上的祝安推進家門,點了點頭。
「……」
村里不通路也自然不通電,但有靠水力發電的發電機。挖一條水渠,在水渠末端放下發電機,電線拉到家裡就能亮起燈。亮的程度取決於水的大小。
今天邊木剛清理過水渠里的枯枝落葉,水量大,幾盞燈都很亮堂。
奶奶不能做重活,但家務她都能做。
四個人圍在桌上吃飯,聊著開心的話,夜漸漸地便深了。
木屋雖然老,但取材方便不用成本,所以很大。向北一的房間靠在邊木的屋子旁。他洗完澡就回屋躺進床。
今天乾的活不少,但向北一併沒有感覺到多累,這一年他的體力提升了很多很多。
「快點睡!」
隔壁屋突然傳來邊木有些發怒的聲音,向北一楞了楞,然後撓了撓頭嘆了口氣。
祝安和黑蛋的性格有些相似,調皮,不少挨邊木吼他。但他又依賴邊木,所以被吼他也無知無覺的,乖乖表示聽話下次又繼續皮。
不出所料,向北一聽到祝安弱弱地聲音,說的什麼聽不太清,大概是表示馬上睡的意思。
向北一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轉瞬笑意便又斂去。有點想寒數和小布丁了。向北一把自己埋進枕頭裡,嘆了口氣。
久久,他又翻過身,望著屋頂,再次嘆氣。今天不夠累,睡不著。
最初那一個月,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沒有安眠藥只能硬熬,直到有一天,邊奶奶叫他一起出門撿蘑菇。
那天他像老弱病殘似的跟在與他一比就顯得特別矯健的邊奶奶身後,屁顛屁顛地爬了一天的山。
邊奶奶不似莊園裡的傭人,什麼休息體諒的都不存在,只覺得年輕人就得活一些,不能那麼死氣,於是卯足了勁兒溜他。
他拖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身體回到家洗過澡,結果飯都沒吃就睡著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把邊奶奶嚇了個半死,以為他在山上生吃蘑菇中毒了。
自那以後他就發現了治療失眠的好方法,天天爬山。
後來爬山沒法再讓他累到昏睡了,他就邊爬山邊幹活,把家裡大大小小的活都攬過來。雖然一開始幹得稀巴爛,把家裡搞得亂七八糟的,邊奶奶都想把他扔出去關豬圈裡。
後來爬山幹活也消耗不完體力了,他就再運動運動,像發瘋了一樣,只為了不讓腦袋想起那個人,那些事。
但今晚,腦袋又開始自作主張攤開畫卷開始描摹了。向北一用力閉了閉眼睛,像把腦袋裡的那個輪廓擦除。
但無能為力,輪廓越來越清晰了,最後寒邃那張臉,完全地呈現。
向北一深呼吸了一口氣,翻身,在結實的木床上做起伏地挺身。
他邊做邊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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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開一本邊木和祝安的(摩拳擦掌)
第98章傳來音訊
夜深人靜,只亮著一盞落地燈的書房內,寒邃面無表情盯著電腦屏幕。電腦正在播放著一段視頻,裡面向北一和裴執正在等餐。
畫面里,向北一和裴執走進去,不少人抬眼看他,但也只是驚艷一眼,向北一也沒特意看誰,在餐館裡掃了一眼,隨後去接了一杯水。
接水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後背,但他只是取水杯,接水,然後朝裴執走回來。沒有任何異樣。他沒有和餐館裡的任何人接觸。
視頻停止於向北一離開餐廳的那一幕。寒邃捏了捏眉心,繼續播放下一段。
樓外,管家站在書房窗戶正下方,抬著頭,雙眸無奈。
一年了,那扇窗戶幾乎每一個午夜都會亮著燈。不知道那裡面的人還能撐多久,該是要瘋了,不瘋身體恐怕也熬不住。
管家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回去。但沒走出去幾步,主樓的大門突然打開。
寒邃攜著一身煙味從裡面出來,布滿血絲甚至有些紅腫的眼睛無神地落在管家身上。管家一怔,聽見寒邃說:
「出去一趟,葉叔早點睡。」
管家怔怔地看著寒邃拿著車鑰匙走遠的身影,皺眉又無可奈何。
……
與此同時,雲邊別墅群,最里側一套別墅內。
助理扶著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從一輛銀色跑車內下來,那人閉著眼滿臉酡紅,待走到門前的路燈下時,可看清那人正是寒珒。
助理按下門鈴,不多時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睡衣睡意尚且朦朧的人。
「陳先生,寒總他喝醉了。」助理有些為難道。
陳祈眠眼眸里的睡意逐漸淡去,轉而冷眼看著醉到已經沒有一點意識的人,又瞥了一眼開口說話的助理,最後伸手接過那酒氣衝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