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布的形状很奇怪,如同半座小山。
从布面上的纹路来看,这更像是一块皮革。上面的线条断断续续,不像是画上去的,浅浅的印痕跟布面上的纹理有些接近。
画面上几个暗红色的字还算清晰,“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各分布在纹路上的不同位置。
说来也怪了!皮革上的纹路每一道都是相连的,极像是自然形成,却也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八个区域做了很好的划分。
“润志这什么意思?”
秦臻惊叹的同时,指着画面上的几个字细读了两遍,问:“如此神秘的物件上怎么会留下如此文雅的字迹?”
“我查过,这八个字,俗称中国八雅。抚琴豁达从容,善棋者运筹帷幄。书应四象博览世界,画应八卦至真至美。诗词歌赋韵润心声,酒逢知己乐享千杯。悦茶者陶治情操,喜花者品情悦性。”
听到李明显细致的解说,张部长内心充满了好奇。
他走向前,在得到秦臻允许的情况下拿起画布闻了闻。
他闭眼深思,想了想说:“这好像是一块鹿皮,画是用烙烫的工艺点上去的,这在古文里有过记载。上面的字是……”
“上面的字一定是润志极喜欢八雅,文人大都这样,所以才写下来留做纪念的。”秦臻呵呵笑着说:“明显,你好好收着,同画儿一起留做纪念。”
他将鹿皮卷起来放进了盒子里,赞叹了起来:“看来,还是你跟润志关系好,送你的画都别出心裁。”
他同李明显说着话,碰了张部长一下,轻摇了头,示意他别说,也再别问。
“张明,你到车上把我藏了多年的酒拿来送给明显尝尝。”
见张部长带上门离开了,李明显乐着说唱起了戏文,“兄台,你不是总劝我少喝酒吗?怎么今天反倒要送我酒喝?”
“还好意思说,我劝你,你听吗?这酒不是一般的酒,是我用陈酿专为你泡的药酒,看在我和润志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以后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李明显幸福的笑着,按了保险柜的密码,再转身时他又叹息了:
“唉!本以为润志给我留下了什么宝贝,特意让你来帮我拿个主意的,看样子,空欢喜一场!”
“哪是空欢喜,润志送你的画我可嫉妒了!不然我才不会送你这么好的酒,这酒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秦臻说着,见张部长推开了门,紧忙起身接过酒来放在办公桌上。
这时,医院打来电话要秦臻回手术室。他立刻问起病人现状,并对李明显指了指门口,表示要马上返回医院。
李明显要去送他,张部长说让李董留步。
两人刚离开,梦远哲和孙秘书几乎同时进门。
孙秘书像背书一样,提醒李明显全天的行程安排。
梦远哲等孙秘书走后才问起秦院有没有带来检查结果。
李明显这才想起多天前到医院体检的事情来。
他看着那瓶金色的药酒又乐了,如果真得了什么不好的病症,秦臻肯定立刻让他住院治疗,而不是前来送酒了。
(二)
车辆极行驶在路上。
张部长实在好奇,开着车问:“八雅那几个字是用鲜血写上去的?”
秦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所以不能说啊!润志是含恨而终的,他在临终前送我们几人字画,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明显跟润志关系要好,如果现疑点太多,他一定会去查找真相,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他的病……”
秦臻停顿了几秒,看天边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飞过,叹惜了起来:“死者已逝,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好友。”
“那您办公室内挂的那幅《踏莎行》,是否也……”张部长不太确定,也不敢直言。
话说一半,车已经到了仁圣熠医院大门口。
道闸杆抬起时,秦臻沉思了片刻对张部长说:“我先去手术室,剩下的交给你了。”
张部长很会揣摩秦臻的意思,爽快的答应下来。
再说,他的好奇心正被强烈的驱使着,比秦臻还要兴奋一些,猜想另一幅画里也暗藏了什么。
张明紧握方向盘转了个弯,改变了原先的行驶路线,直接把车停在办公楼下。
秦臻下车后直奔病房楼,去了手术室,张明立刻将车落了锁,直奔院长办公室。
张明迫不及待的掏出钥匙打开门,为防止中途有人进来,他又紧接着反锁上门,背倚在门扇上。
墙上那幅《踏莎行·寒草烟光阔》面朝阳光挂了许多年,竟也未有半点褪色的迹象。
其中一句“叹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诗句悲伤、凄凉、让一个局外人都不免黯然伤神。
这上面的字迹同李明显的那幅《赠愚兄沓冢》不是同一种字体。
字面潦草且洒脱、苍茫且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