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公提點。」徐淮意明白他的意思,又同他道了謝,那公公說了句不敢當方才告退出去。
裡頭,謝江清思忖片刻開了口,「說起來,太尉許刻似乎同端王的關係不錯啊。」
「嗯。」徐淮意點頭,「這一步棋他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旨意上說的是讓孤離開江州再將江州封城,可他知道,孤不會那樣做,可孤又不能違抗封城的旨意,就只能將自個也封在裡面,到時候整個江州就徹底成了一座死城了。」
謝江清聽得心裡一陣發寒,「端王手段真是陰毒,對您的性子也是極其了解。」
徐淮意手指微微用了些力氣,「為了能給溫夷再多一些的時間,你那邊要抓緊查了,依著孤這個皇兄的性子,他這會兒應當是還在江州的。」
「他想留在這兒看著孤死。」
「臣明白。」謝江清眉頭緊鎖,「依著奉儀所言,在江州堤壩附近已經排查到了幾處地方,正在一一搜尋中,當日送奉儀去破廟的車夫雖說還未找尋到,可今日臣已經找到他家中母親了,據說那人甚是孝順,萬萬是不會棄了親娘就這樣一走了之的。」
聽了他的稟告,徐淮意的內心也算是稍稍安定了幾分,「若是能證實徐景恪的過錯,即便是不能從他那兒拿到解藥也能跟父皇說事情出了變故,再給溫夷一些時間的。」
謝江清點頭,他這些日子忙碌的不行,可也是心甘情願的,只要能讓這事兒儘快過去,旁的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
第七日。
沈昭禾在用了緩和病情的藥之後生生嘔出一口血來,而後重重倒下,昏死了過去。
阿孟嚇得手一松,手裡的瓷碗瞬間摔了個粉碎,清脆的聲響讓她回過神來,慌忙跑出了屋。
她要去找謝大人,要去找太子殿下。
第o37章
這些日子不管小姐病情是如何惡化,小姐總說不需去同旁人說,也不需去找他們,「若是溫夷大夫將那方子研究出來了,肯定早早的便送到咱們這兒來了,怎麼會忘了咱們。」
「殿下和謝大人也都有許多事情要做,你去找他們同他們說我情況有差了些,能有什麼用?只是耽擱了他們的事罷了。」
那會兒阿孟聽她說得似乎是有些道理的,可又總覺得不對,這會兒方才明白,世上哪裡有像自家小姐這樣的人,不管是吃了多少苦頭也是自個生生忍耐著,還怕給旁人添了麻煩,可她這一身的傷,本就是為那滿城江州百姓承受的,不管是殿下還是謝大人,緊著她這邊都是理所應當的。
阿孟這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快到書房時還被一道台階絆了一跤,她顧不上檢查自個的傷勢,爬起來又繼續往前跑,終於是要到書房了,門口的守衛正欲攔下她要問問是有什麼事兒,這樣他們方才好去通傳一聲。
可阿孟直直的衝到了書房門口,朝著裡頭喊:「殿下,求殿下救命!」
裡面的徐淮意握著筆的手一頓,下一刻,他推開了書房的門,阿孟見了他連忙跪倒在他身前,「殿下,小姐她不知怎得……竟是開始嘔血了,她這些日子情況一日比一日差,求您救救她吧!」
溫大夫這些日子都不在驛站,據說是因著研究藥方的事,他根據徐景恪給的那顆藥確定了那方子裡的好幾味藥材,但還有一些是很難可以斷定的,他便需要一一試驗,那便是一日復一日的用不同的方子去熬藥了。
驛站裡頭實在騰不出合適的院落來趕這事,就在外頭找了一處寬敞的院子來熬藥,為了能方便些,溫夷索性帶著那幾箱子藥材搬了過去,這樣也就不用來來回回跑了。
而沈昭禾這邊,他是留了藥的,只是只能是緩和病情的藥,徹底根治疫症的藥他這會兒也還未曾研究出來。
而謝江清,他這些日子幾近是瘋狂的在搜尋著徐景恪的蹤跡以及他犯下那些過錯的證據。
這也是為什麼阿孟見沈昭禾情況不好沒去請溫夷,反而是跑到徐淮意跟前來求他。
徐淮意聽她這樣說,心裡一緊,臉色也有幾分難看,轉頭對旁邊還有些沒緩過神來的守衛說了句,「去將溫夷叫回來。」
而後便大步往沈昭禾居所的方向走去。
待他推開屋門時,略顯刺鼻的血腥氣息混著藥味橫衝直撞而來,他沒有顧著那些,快步走到了床榻邊上。
床榻之上的人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瘦削蒼白的臉龐上蔓延著大片大片的仿若腐爛的痕跡,嘴唇是乾裂的,毫無血色的,連散落下來的滿頭烏髮都沒了光澤。
她躺在那兒,仿佛世界都只有涇渭分明的黑與白,除了染紅了被褥的那一片血跡之外。
徐淮意怔愣的看著,心仿佛是在被什麼牽扯著,一陣又一陣的發疼,他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她什麼時候病得這樣嚴重了?」
這些日子,徐淮意雖是不得空,可也有遣人過來詢問過沈昭禾的病情,但這邊給的答覆大多是身子安好,無需掛念,可他如今見到的沈昭禾哪裡有幾分像是安好的模樣?
「小姐她……」阿孟眼睛酸得厲害,可還是開了口,「小姐她一直說病情惡化是必然之事,同您說也是無用,不若不去打擾,這樣殿下同謝大人更能將心思放在正事上面,能更快的解了江州之困。」
徐淮意頓住,不知到底是因為屋子裡那陣血腥味太濃,還是旁的什麼緣由,他忽地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大步往外頭走去,屋門打開的那一瞬,沒有想像之中的輕鬆之感,那陣壓在心頭的異樣卻無止盡的蔓延開來,他咬緊牙關,厲聲道:「溫夷呢?怎麼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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