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的菜装进布袋,苗荼拎着东西出门,拿下晾衣绳上的手套,仔细包进另外的白色纸袋,再放回布袋。
她推开院门出去,看见徐砚白蹲在几步外的墙根旁,捻着片枯叶在陪煤球玩,眼神温柔。
听见推门声,男生回头要打招呼,煤球终于找到机会,张嘴就要咬徐砚白的手。
苗荼惊的慌忙上前。
“没事的,”徐砚白娴熟地将小黑狗捞进怀里,朝苗荼笑笑,“小家伙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他叫什么名字?”
苗荼在他旁边蹲下,拿出手机打字:煤球
徐砚白骨骼分明的手轻揉小狗肚皮,完全不顾袖子蹭上的黑泥:“因为颜色吗?”
苗荼点点头,和徐砚白对视或独处,总让她格外紧张。
不是初见时面对陌生人的慌张无措,更像是既窃喜着他投来专注目光、又忧心自己过快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会惊扰到对方。
苗荼开始没话找话:煤球很喜欢你。
徐砚白偏头看清文字,轻轻笑了笑,低头耐心地抚顺煤球背上的毛,一下又一下。
当苗荼腿快蹲麻,男生忽地开口:“我以前也有一只小狗,和煤球长得很像。”
“。。。。。。只是后来被我弄丢了。”
这是徐砚白第一次,没有看着苗荼的眼睛说话。
苗荼看不清他表情,唇语连蒙带猜才读懂;不知怎么,她忽地想到那天晚上,徐砚白母亲发来短信里的“悲剧”。
她天生不会安慰人,徐砚白一闪而过的落寞神情,让心像被紧紧揪住。
于是匆匆打字:你可以随时来我家。
我家院子晚上不上锁,你推门就能直接进来,特别方便。
苗荼没多想,心急就手忙脚乱递过去,徐砚白附身靠近时,才猛然察觉措辞奇怪。
脸刷的一红,她不敢去看徐砚白表情,抽回手机又补充: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来我家找煤球玩。
“。。。。。。”
眼见着越描越黑,苗荼窘地耳尖阵阵发烫,继续解释也不对、删除更显得欲盖弥彰。
她手僵悬在半空,挫败地偷偷用余光打量徐砚白。
却发现男生正低低在笑。
从两人初次见面,徐砚白就始终以笑容待人,他温和平和、儒雅有礼,永远予人如沐春风般、也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体贴。
而不是像现在,蹲在碎石铺成的窄巷,衣袖沾泥,因为邻居的一时口误而发笑。
男生像是真的觉得很有意思,肩膀轻颤,黑白分明的眼中盈满苗荼从未见过的笑意,鲜活、放松、富有生机。
苗荼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徐砚白。
“嗯,我知道了,”眼底倒映着苗荼呆滞表情的脸,徐砚白唇边笑意更甚,甚至歪了歪头,
“不过,只能来找煤球吗。”
四目相对,苗荼愣住,连心脏都停跳半拍。
头摇成拨浪鼓,她怕脸烧成猴屁。股不敢抬头对视,伸手把装菜的布袋递过去。
等徐砚白接过,她才硬着头皮解释:里面是我妈妈做的菜,还有上次你的手套,我洗干净了。
来自头顶的目光如有实质,苗荼本就不是能忍的性子,索性破罐破摔豁出去道: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你不要再笑话我了——
她噼里啪啦地打字,一只小狗爪子突然出现,被五指修长的大手握在掌心,碰了碰她衣袖。
煤球顺势跳进她怀里,苗荼尴尬转头,对上男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徐砚白双手抱膝,侧脸将头轻轻靠在膝盖,全然放松的姿态看向苗荼,眼底笑意浅浅:
“没有笑话你。”
“我只是很高兴,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你。”
“。。。。。。”
苗荼口干舌燥地吞咽,大脑好比老破机器无法运转,手指僵硬敲字:这里的人都很好。
徐砚白对此不置可否,提起装菜的布袋起身,伸手询问她要不要帮忙。
苗荼晕乎乎地摇头,搂着煤球扶墙站直,低头活动着发酸的小腿。
她看着怀里打滚撒娇的小狗,突然理解小家伙为什么这两天不见踪影。
煤球啊,他是不是每天也这样对你笑?
简直。。。。。。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