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最后一个年,你给我说清楚!”刘义福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暴跳着要冲过来,却被刘进一把抓着,半点动弹不得,只能听着对面这个向来柔弱的小妇人说话,看她第一次展露出她的决绝和冷静来。
这个样子的陈英他从来没见过,也是他刻意压制和不乐见到的样子。
“我想着经过了这么大的教训,你也该知道痛知道后悔,但是没想到,你半点没有反省过。囡囡是关心你那点钱吗?赌博不管输钱赢钱那都不是可以沾的东西,赢两把看把你那点气焰给点的,怕是整个人都要膨胀起来了,你飘得多高就摔得多惨,前头的亏吃得还不够?!”
面对陈英的话,他全不入耳,被刘进拦在原地,他只瞪着眼睛一手指着陈英问,“狗屁的玩意儿,轮到你教育我!你就说刚刚说的啥意思?”
陈英握了握女儿的手,指节一阵发紧,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常言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知道我这人说话你也从不听,我也不费力气了,只说正事吧。这回回来,我是来跟你商量离婚的。不,也不是商量!”
“我要跟你离婚!”
这小妇人细细瘦瘦的身条往那一站,好像一阵风都可以吹去,但是她此时的神情确实说不出的坚定,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认真,也听得出她这句话的决心。
刘义福瞬间呆住了,因为这个震撼太大了,他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脑子里晕了几秒钟,他猛地醒过神来,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怒气顿时爆发。
“我日你老娘个贱胚!老子就知道你肯定有问题!一走几个月,回来打扮全变样了,跟你这女儿一个学的吧?当老子不知道娱乐圈明星的行情,你们两个□□,贱人,出去花花世界给有钱人当二奶了吧!离婚?老子不同意我看你敢跟我离婚,惹老子怒了,我就先杀了你们!反正我老命一条不值钱了,就算不杀,把你这贱人脸划了,看谁还要你!”
他因为陈英容貌而喜欢上她,也是趁着她过得艰难时候才有了机会将她娶到家,本就对自己不自信的男人,等到再失去了事业,可谓是打击之外更加一层心虚,生怕这个漂亮媳妇就此离开,就连朋友兄弟夸一句嫂子贤惠嫂子漂亮,都能引得他大动肝火,却不能在外发泄,只能回家教训妻子,怪她花枝招展勾了这个引了那个。到后来即便是陈英已落成黄脸糟糠,他因为习惯了,还一直免不了将所有不得志的郁气和在外受的窝囊气都发泄到这个反抗不得的弱女子身上。
现下一听陈英要离婚,他首先想的不是安抚,而是恐吓,打骂暴力这是他的惯常手段,只是今天却不好使了,非但不好使,还踢到了铁板。
刘进听着这话都已经生气了,这个肖似母亲,连脾气都极像的年轻人第一次有忍不住想打一个普通人的冲动,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父亲!
不过他还在想的时候,关蘅却已经动了。
“啪啪啪!”
几个耳光在这间小客厅内响亮地响起。
关蘅怒意之下,手劲没收敛,几个巴掌后,刘义福的脸瞬间便肿了起来,甚至两颊已经淤起了青紫,嘴角都沁出了血迹。
关蘅动作不停,打完脸后,将他全身几乎都招呼了一遍,身形腾挪之间,陈英甚至看出了虚影。
等到她停下来站定,刘义福已经站不住,整个人蜷缩到了地上去。
关蘅蹲下身子,在他肿得只剩一条缝的惊恐眼神里,道,“嘴巴脏就要吃点教训,口头上让你反省肯定没什么效果,还是这样让人印象深刻,是不是?我这也是替我妈还你这些年的折磨,一顿收回来也算是便宜你了。体会到被人打得毫无抵抗力是什么滋味了?你还想杀人?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且要一个人死太简单了,只要我捏住你的脖子轻轻一扭,这脖子就断了,死得别提有多快!”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男人怂到这个地步,一股恶臭从他身下传来,地板上很快便有了尿湿的痕迹。
“…………”
陈英本来正觉得女儿凶残,想要老好人地劝一句不要太过分,结果见此情景,却退了一步,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男人居然欺软怕硬到这种程度,对她非打即骂时的暴戾去了哪里?怎么只是被吓一吓居然就失禁了!
刘进为人子,本该好歹护上一护的,但是想到妈妈被打得鼻青脸肿偷偷抹眼泪的情景,他便收起了宽恕的心思,他愿意承担之后全部的医药费,这个时候,就让姐姐打个过瘾吧。而且不得不说,他骂得实在难听了,姐姐会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看他趴在屎尿上疼得呻-吟的样子,关蘅也下不去手了。此中缘由自然不是看他可怜。
“刘进,剩下交给你了,等你爸冷静冷静,就给他上药然后治疗一下,注意别让他自己被自己吓死了,那可就不怪我了。”冷静冷静,自然是让他疼一疼再治疗。她所说的治疗便是内力疗伤,对于普通人的皮肉伤简直奇效,保证过后全不见痕迹。
“我带着妈先走了,这地方,晚饭是吃不下去了,你要找我们就打电话,想陪着他过除夕也随意。”她揉揉鼻子,显然说的是味道。
对于打了人家爹,她倒是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
刘进默默点头,因为小时候的关于这个父亲的记忆并不愉快,后来又长期在外寄宿上学,他对刘义福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到底是父子,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只是这个感情明显要排在妈妈和姐姐之后了。
等到姐姐拉着还有点犹豫的母亲走了,他叹了口气,不能放着他就这么在污秽上趴着吧……
“相机……看吧屋布景……”
正将人一手拎颈子衣服一手拎裤腿地挪起来,就听到刘义福肿着脸操着一口漏风的音弱弱道。
“布景……告她!”
刘进听了好几遍总算是听明白了“报警告她”几个字。
他闷着声,全当做没听见,把他挪到浴室边上等着,先把客厅的地给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