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换。”岑年垂眸思索片刻,答应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魏衍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岑年把戴着的手表摘了下来,迎着光端详片刻。实话实说,这表的确不是很好看,颜色太夸张,形状设计的太尖锐,并不讨人喜欢。
他的手指磨挲了一下表盘的边缘。
“十年,太久了。”岑年垂下眼睑,笑了笑。
他想起了上辈子,生命的最后,傅燃那一句‘我喜欢你’。
那明明是他所期待的,他期待了那么久,到它真正到了的那一刻,内心涌现的却并不完全是高兴。
“我有点……不甘心。”
岑年喃喃道。
他一切的情绪被遮挡在眼睫下,看不真切,只语气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倦怠,细细品去,还能触到一点寥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里面的情绪已经冷却了。他站起身,把手表随意一放,放在路边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碗里。那乞丐对他作揖,说了声‘谢谢老板’。岑年笑着摇了摇头。
方莉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别那么看我,”岑年耸了耸肩,“我就是觉得,这表的确不怎么好看,是该换了。”
方莉莉只得点点头。
两人都没发现,从刚刚起,有个戴着墨镜的人一直站在巷口,定定地朝这边望来。
岑年看着自己的手腕,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
“年哥,”方莉莉肉疼地看了眼那块表,犹豫了一下,问,“就这么扔了那块表,你不心疼心疼么?”
那表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价格可着实不便宜,甚至可以说是很夸张。
闻言,岑年眉头动了动。
他思索片刻,看向方莉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他慢慢弯起眼睛,这个笑容带着股莫名的味道,像是刀尖上一滴将落未落的蜜。他轻声说:
“不心疼,一块表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这么多年了,对傅燃的喜欢还没有褪去。但是,岑年想,他这次也许会稍微改变一下方式。
穷追不舍那么久,他也是会意难平、会难过的。而到生命最后,傅燃的那句告白,不像是颗期待已久的糖果,反而像是在他心里点燃了火焰。他想找傅燃问个清楚,但,能够给他答案的那个人,留在了十年后的那个世界。
岑年垂下眼睑,轻声说:“我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如果傅燃自始至终都不曾对他动心,也就算了。
但他不是。
傅燃在明明喜欢岑年的情况下,还把那句告白一直拖到了他订婚后、乃至他生命的尽头。
他们错过了整整十年,甚至,差点就永远错过了。如果那句告白再早一点,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重生后,岑年很多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与岑家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睚眦必报。
如果这个世界的里的傅燃,是十年后的傅燃,岑年想,他应该不会原谅。
——还好不是。
“虽然现在的你没做错什么,”岑年打了个哈欠,像只打盹的猫一样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低声说,“但是,我记仇。”
既然傅燃上辈子做错了,那么……这辈子,让傅燃吃点苦头,不为过吧?
八月午后的阳光里,岑年轻轻弯起了眼睛。他已经计划好了要怎么去靠近傅燃,怎么去实现自己的小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