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真就是真相?”赵玹却不能接受。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说道:“真相,看你想相信哪个真相了。”
可是……赵玹沉声道:“这么说,卫太后真是朕的生母,所以,昌平侯射杀了朕的生母?”
有这么一瞬间,皇帝颇为怀疑人生。
若他真是卫氏生的,楚河对他有杀母之仇,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射。出的那箭,始终是杀母之仇。
试问,就这样他还怎么能娶阿月?可是阿月……阿月……
一想到阿月,赵玹就脑子里一团浆糊,面目阴沉,心下仿佛波涛汹涌,洪流翻滚,胸口因为剧烈呼吸而上下起伏。
太皇太后听他说的那句“昌平侯射杀了朕的生母”,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当时冷笑了一声,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昌平侯射杀的了?反正哀家是没看到。”
赵玹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不追究昌平侯的责任。
可是,若卫氏当真是他生母,怎么可能不追究昌平侯,他心里如何过得去那个砍?即使是,卫氏从小就没有对他有过任何养育之恩,可若是有那层血脉关联……
“朕只想知道,朕的生母到底是谁?”
太皇太后含着眼泪道:“你若是想要这个皇位,只能承认卫氏是你的生母,明白么!赵氏三代已经断子绝孙了,卫氏的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当时内忧外患,一直没有皇子稳定人心……哀家也是逼不得已,出此等下策。”
太皇太后这话的意思,算是松口承认了。
想起从小到大太皇太后对他所做的,再对比一下卫氏对他所做的,皇帝心下已经了然了。
呵呵,他从小出生尊贵,金躯玉体,没想到果然是孽种,是大周最大的丑闻,他的祖母才是他真正的生母,简直是何其可笑。
赵玹冷笑了一声,外头梁安突然敲响大殿的门,惊慌的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和昌平侯逃走了!”
赵玹心下一沉……
定是因为昌平侯射杀太后,怕被诛杀,所以逃了?
那一瞬间,赵玹头疼欲裂,便是想起了梦里,阿月跪在地上,用刀指着自己的脖子,用生命威胁他,将他父兄给放了。
他想起,梦里昌平侯也是带着人逃走了。
然而现实不同,这次,昌平侯带着阿月一起走了。
梦里他至少留住了阿月,将阿月囚禁在身边,可是现实之中,他竟然没有留住?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楚河还真是老实,若是我,肯定趁着现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接冲进殿内杀了你和我,就此谋朝篡位,轻而易举,他竟然逃了?呵……这么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竟然逃了?可有想过,若是当真追究起来,即使是逃了能逃到哪里去?”
所以,这意思,楚河并不想谋反,梦里的那些都是被赵玹给逼反的?就像这次他逼孟常和清河大长公主被他逼反一样。
赵玹知道卫氏不是他生母,且自己也不是赵氏血脉,心下一瞬间释然了,一把就将身上的冕服给脱了,就这么扔在了太皇太后面前。
“这个皇帝谁爱做谁做去!我不做了!”反正他是孽种,本就不应该做这个皇帝。
看着赵玹突然脱了龙袍,就这么冲出殿外去了,只留下一个毫不犹豫的背影,大步流星的离开。
太皇太后惊恐,赶忙跌跌撞撞追了上去,喊了一声,“阿玹,回来!你走了,这天下怎么办?哀家辛辛苦苦维系了十几年的天下……”
赵玹却没有理会,已经径直出了太极殿,直奔天闲苑,骑着他的飞天,就此飞奔离开皇宫。
仿佛御风神行,疾如一道闪电,穿梭猎猎风中。
赵玹从小背负着储君的身份长大,身上流着的是真龙血脉,自小到大身上就扛着无数的担子,任何事情都要做得完美无缺,接受的教育也都是为了皇室,为了国家和百姓。
现在回想起来,活了这十七年,加上梦里的二十多年,全都是在为了皇位,为了争权夺利,为了身上流着的血,从来也没有为过自己一回。
谁知到头来,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根本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