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出手阔绰,身后跟着的青崖、墨竹手中各抱着一摞礼盒。
但凡收过太子爷赏赐或是赠礼的都知道,随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每年太子爷往丞相家送的礼不知几何。
钟望舒虽然并不认识这位安小姐,但既然跟着太子爷来了,还是随了一份礼。他一路走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只关心着今早看到的那一幕和太子爷对阿笙说的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太子爷昨晚让人给他传信,要他今日一早来府中汇报计划进程。
他将进程梳理好,一早来到府中,却没想到竟在书房门口看见阿笙坐在太子爷的位置上,被棉被团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了脸蛋儿和一点儿领口,从领口看出来,似乎……并没有穿外衣。
而太子爷就坐在她身边,一勺一勺喂她吃早膳,似乎是她最喜欢的糯米元宵。
撞破这一幕,他如遭雷劈,赶忙背身站在门边,倚门平息心中的震惊与慌乱,还有猝不及防的痛意。
他怔愣地靠着门背,明亮的眸子猝然晦暗,眸底的情绪千变万化,最后被搅乱成泥,一沉再沉,堕入深渊。
书房内传来阿笙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太子爷,我吃不下了……”
“最后两个了。”太子爷温柔得不可思议,“是谁昨晚吵着要吃的?不吃完可不行。”
听到这句,钟望舒才是真正地如临冰窖。昨晚……
他抱着一丝侥幸,阿笙或许是来府中的时候摔了跤?落了水?才将外衣脱了抱着被子。
可是太子爷说的“昨晚”是什么意思?他们……?
房内又传来阿笙的声音,她似乎有些不满,却憋着气,尽量轻声细语地反抗,“我是说了,可是一次性吃这么多会腻的,我肚皮也吃撑了啊。”
“这么快就撑了?还以为你食量有多大。”君漓的声音十足地别有深意,“昨晚那么贪。”
这句话的深意与太子爷低沉而蛊惑人心的声音结合起来,足够令人面红耳赤,遐想连篇。
锦笙却很快反驳,“哪里贪了……最后一个我真的吃不下了。”
“还敢顶嘴。”君漓面不改色,“昨晚三更半夜折腾那么久,以为你今日会饿得狠了,哪晓得才吃了十几个就说撑了。”
后面的话钟望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自己都没发现,早已经不堪打击蹲了下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额间也是汗湿如雨,他的眼眶泛红,不知所措地挪动双脚,先是踉跄了几步,随后拔腿跑开了。
等他后面再回去的时候,太子爷已经坐在书房正座,阿笙不知道去了哪儿。
如今随着太子爷来到丞相府,他兴致全无,脑中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幕,还是那些话。
太子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没那么蠢,倘若不是为了让他故意撞见,太子爷绝对不会提前一晚让他一大早来府上。
太子爷有没有想过自己娶了太子妃之后阿笙要怎么办?!他凭什么?凭什么私自将阿笙占为己有?!
难道阿笙自己是愿意的?
可是、可是他也是想要……娶阿笙的啊。
他可以不在乎阿笙的身子给了谁,他还是想娶她,但肯定会介意,会难受,会心痛。而且,如果阿笙自己是愿意和太子爷行鱼水之欢的,那么他又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太子爷能在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如此利落地泼了他一盆凉水、捅了他一刀?为什么太子爷能在捅了他一刀后如此坦然自若地与他说话相处?
阿笙又该怎么办?她不是不能脱下男装的吗?难道要做一辈子太子爷在外面的情|妇?
他绝对不允许阿笙被太子爷这般玩|弄。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猛地将钟望舒拽出思绪。不知觉中,他已经跟着太子爷到了安丞相的书房,谈起项城黑市的事情。
他敛了情绪,稳住心神,尽量平静地和太子爷交谈。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锦笙才姗姗来迟。
她一大早被太子爷抱到书房中,强行灌了一大碗糯米汤圆,原本这种程度她是能吃下的,但无奈前一夜她三更半夜饿了,太子爷直接抱她去了后厨,问她想吃什么。
她说想吃糯米汤圆,可惜太子爷说那个东西太黏糊太甜了,半夜吃不太好。锦笙当时心道反正都这个时候了吃什么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