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陈诗羽都在打电话。大宝看到陈诗羽这么尽心尽力帮忙,也是感动万分。一直到中午,都没有任何音信回复。
下午刚上班,陈诗羽又继续开始打电话发动另一拨同学帮忙查找线索,我则在公安网上查看着龙番市地图的监控系统。
很可惜,汽车站周围的大路以外,都没有监控探头。也就是说,一旦杜洲走上了小路,就离开了监控范围。既然这样,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去托人找关系查找监控录像了。
林涛突然一把推开办公室大门,说:“老秦你又把手机调静音了吧?师父找不到你,要发火了。”
我慌忙拿出手机,果真有师父的三个未接来电。为了不打扰陈诗羽联络同学,我上午就把手机调了静音,忘记重新调回声音模式。对一个随时需要出勘现场的法医来说,手机关机,或者接不到电话,都是大忌。
“好在我联系得上。湿地公园,尸体。”林涛喘了几口气,说,“师父让我们去看看。”
“韩亮来了没有?”我问,“不会就是上次韩亮的前女友说的那件事情吧!”
“来了,就在楼下。”林涛说,“我看啊,八九不离十,湿地公园有埋尸!”
一路上,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一个沼泽地里,会有什么样的尸体现象。只有韩亮一声不吭地开车,估计是忐忑不安,生怕他的那个前女友也会出现在现场。
不过,越是害怕什么,越是碰见什么。
车子开到了湿地公园东北角岔路的边上,就开不下去了。我们只好拎上勘查箱,步行往那一片沼泽地的方向走。远远地,我们就看到了很多警察,把一块沼泽地围得水泄不通。不过,这唯一的一条通往沼泽地的小路,也是年久失修、荆棘遍布。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才走到了沼泽地的旁边。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韩亮见他的前女友上前来拽他,他一把推开了她的手,说,“你还真有本事,闲得没事干,到这鬼地方来做什么?”
前女友涨红着脸,想解释。
韩亮挥挥手,说:“你不用和我解释,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味啊。”大宝吸了吸鼻子。
我开始还以为我的鼻炎又犯了,看起来,大宝这个人形警犬都没有闻到异味,就不是我的嗅觉问题了。要么,是这个前女友对尸体的气味特别敏感,要么,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这位余小姐报的案,说是在这里闻见一股臭味。”派出所民警说,“我们出警过来看了看,没闻见什么臭味啊。不过既然有群众报案,我们也就安排了民警,今天一早穿着橡胶衣,拿着工具下沼泽查找,真是没想到,一查就查出个尸体。”
“尸体在哪儿?”我问。
民警说:“当时下去的民警就看见一个脚指头,没敢动,就报告市局了,市局就请了你们来。”
我点了点头,穿上勘查装备,沿着痕检部门铺设的勘查通道,一点一点地接近沼泽地,在沼泽地的旁边停了下来。
沼泽地里,大家正忙得热火朝天。
包括程子砚在内的几名痕检员正在围绕沼泽地周围,进行痕迹搜索。我完全想象不到,像程子砚这样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涉足肮脏的沼泽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沼泽地里,几名法医和几名民警穿着打鱼人穿的连体橡胶衣,在对一堆泥土进行清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堆泥土的下方,就应该是一具尸体。
可是我想得简单了。法医们清除完水面上的泥土之后,出现了一堆摆放整齐的石头块。法医们又逐个把石头块取下来,再下面是一张木工板,木工板抬走后,才看到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不用说,这就是尸体了。
可见,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陷入沼泽死亡的尸体,而是被人精心掩埋了的尸体。为了不让尸体浮出水面,还做了精心的处理。十有八九是命案了,我心里想着。
“这一片沼泽地是什么时候开发成湿地公园的一部分的?”我转头问身边的湿地公园的管理员。
“应该是2001年吧。当年我们建设湿地公园的时候,对这一片沼泽地进行了清理和开发。”管理员说,“不过公园效益一直不好,这里又是拐角处,所以也没人来,就搁置了。”
“以前,通往这里的路就是这样?”我问。
“是的。”管理员说,“这里岔路比较多,我们也是不主张人们从这些岔路进来的,所以周围的路也没人修。”
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我去,这是不是尸体啊?这么软?”几名法医把尸体拖上岸,韩法医掰动了一下死者的胳膊,似乎可以弯折成任何一个角度,“这不会是假人吧?”
“哪儿有假人可以做得这么逼真的?这就是一个身材瘦小、皱巴巴的小老头啊。”大宝戴着手套,也拎了一下尸体,说,“哟,这尸体确实很轻哦,轻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完,大宝掰开死者的口腔和眼睑,说:“一般假人都不会把牙齿和舌头做得这么逼真,他还有坏牙!”
我浑身一激灵,赶紧蹲下来拿起尸体的上肢仔细看了看,然后用纱布擦去尸体表面黏附的泥土。整个尸体的皮肤都呈现暗褐色,皮肤比较硬,就像是鞣革一样。尸体的上身应该穿着一件T恤,下身穿着七分牛仔裤,是个男性尸体。头发还都保留完好,刘海比较长,两边比较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