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又打了一次电话。害怕被屋里的妻子听见,特意去了厨房,压低声音:“你好……对,是我……我想问问,我女儿的失踪案进展怎样了……是吗,我知道了……不不,不撤销,我们不会放弃。”
他声音压得再低又如何,已经神经衰弱许久的妻子何其敏感,依然听了个全。
女人木然地将目光投向墙上的电子日历。
7月21日。备注:今日没找到阿荠。
往前,每一日都写着,今日没找到阿荠。
女人垂着头,捂住脸,又一次压抑无声地哭泣。
啾啾站在那片纯白的长廊,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懵懵懂懂,那张画上的东西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就那一瞬的既视感,似乎唤醒了什么,又很快沉落下去。
她转过身,看向另一幅会动的画。
红色的少年在和强大的妖兽战斗,浑身是伤,提刀的指尖还淌着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眯着眼,却笑着,笑得兴奋又张狂,仿佛觉得眼前这东西很有趣,完全激起了他的战意。
他又一次掠上去,又一次受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斩杀掉那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过于强大的妖兽,过去捡起被看守的东西,然后摆到白色的树下。
少年似乎很不好受,体力用过了头,在树下坐了一会儿。那些伤让他痛苦,他脑袋靠着那树平复呼吸,因为仰头而暴露出脆弱的喉结,在姣好的颈线上稍稍凸起,格外诱人。
同样的既视感。
啾啾在画前站了很久。
觉得一切都很朦胧,连她思维都很朦胧,她似乎没法集中精神去想一件事,连这是哪里,她是谁,在做什么,都无法思考。
只能茫然地环顾四周。
不知何时,长廊中多出一扇门。
之前明明没有的。
啾啾走过去,握住门把手,推开——灿烂强烈的光瞬间不由分说地吞没了她。
***
啾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木床因为她剧烈的动作发出咯吱的声响,她手掌贴着额头,感觉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她好像做了个什么梦。
不恐怖,却让她心悸。
可是现在醒了,却又觉得那梦境隔了一层雾气,想捞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它越飘越远,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算了。
啾啾跳下床。
收拾好自己,走出门,立刻听见道一板一眼的清正声音:“怎么又穿这一身?”
扭过头,看见棠折之站在不远处,腰身挺得笔直,严肃地看着她。
“不是刚给你添了几件衣裙,不喜欢?”
棠折之做完任务回来,拿到银子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了她购置了几条裙子,几朵珠花。见她始终不穿戴,总归是有些郁闷的。
“不是。”啾啾急忙摇头,“今天是太初阁夏较,这样穿,方便。”
白袍白裤,干净利落。棠折之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长眉微皱,似乎是认可了,点点头,依然清淡,却柔和了几分:“娘已经做好了早膳,快去吃饭。”
啾啾和她打着呵欠的二哥一同走进了小厨房,棠折之跟在身后。
爹娘已经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