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巾放到了枕头边上,等会儿江宇典要是哭得狠了,这包抽纸兴许还不够用。
结果江宇典伸手一摸,发现是纸巾不是梳子,大闹着去抓他的头发,又继续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上加乱,双颊绯红着喊:“拿梳子给我,我生气了啊!”
贺庭政没办法了,只好忍着,起身去给他找梳子来。
一把梳子,就成功把他给安抚了下来,他不再喊叫说自己生气了,让贺庭政在自己面前低着头,自己帮他把头发给梳顺了。
在这期间,贺庭政要是动一动手脚,江宇典就用梳子背轻轻敲一敲他,温柔地道:“别乱动。”
贺庭政无可奈何,嘴角含笑,乖乖地不再动了。他从没见过江宇典这样,更没见过江宇这一面,他新鲜又稀奇,忍不住想探索更多。
他不知道江宇典明天还能否想起来今天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
但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酒鬼,宿醉过后都是想不起醉酒后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
他胆子大了一些,心里蠢蠢欲动。在江宇典给他梳头发的空隙中轻声问道:“大哥……你以前,跟谁好过没?”
江宇典反问:“什么叫……好过?”
“就是……”贺庭政无声地吞咽了下,仰头看他一眼,“就是,像你跟我这样?”他再次垂下头去:“一定很多人喜欢你吧。”
江宇典说是啊,贺庭政看不见他的表情神色,只能听见他和平常不太一样,带着一丝醉意,一丝嘟哝的意味道:“但我又不喜欢他们。”
贺庭政心里一颤:“你只喜欢我是不是?”
这次他没听到回答,他感觉到梳子停了下来,江宇典也坐起身了,似乎在床上找什么东西。他稀里糊涂地抬起头来,看见江宇典把那瓶润滑油给打开了,还把油往手心里和梳子上倒!
贺庭政心里又是一颤,果然,江宇典转身就把满手和满梳子的油往他头上招呼:“黑发精油,涂了,你的白发就没啦。”他十分温柔地替他捋着每一寸的发丝,闻到这股蜜桃味,还说:“谁背着我在吃蜜桃?”
“你吃了吗?”
哪有人在吃?
贺庭政哭笑不得,感觉头皮头发都油乎乎的粘腻腻的,偏偏还不能叫停,谁叫江宇典这么温柔,他似乎能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那股爱意。
他舍不得喊停。
他把锅推给不在家的萨摩耶:“应该是披萨吧……”
江宇典深以为然地点头:“果然是它,老子要收拾它了。”
贺庭政满头的润滑剂,但他又不能把脑袋往他屁股怼吧?折腾到现在,什么正事都没办成,还折腾得满头、满手、满床都是润滑剂。
什么事儿都没搞成,贺庭政还得抱着他去浴室冲澡,家里很多地方都备有润滑剂这些生理用品,而浴缸旁边的深柜里也放着折叠好的毛巾和几盒套。在床上没做完的事,转到了浴缸里做完了。
贺庭政从头至尾都没能听见他叫一声老公,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方才那个没得到回答的问题:“在你心底……你只喜欢我是不是?”
他看着江宇典哭,一边哭一边哼哼、叹息。
他拷问似的用劲,弄得他哭叫一声,江宇典声音带着哭腔:“狗东西,你他妈轻点。”
“疼你呢。”
江宇典眼泪汹涌地流,哭了这么半天,泡在水里,神也回过来几分了。
他抽了条毛巾,盖在眼睛上擦了擦,他的头靠在浴缸壁上,那里垫了两张毛巾的,所以头靠上去也是软和的,权当枕头了。
贺庭政迟迟得不到他的回答,心里原本确定的事也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他不敢多问,谁知道江宇典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他从来对此都是缄默不言的,想必自己问,也问不出一个答案的。于是他不再继续问,卖力地好好疼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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