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声音苦涩地说:“可我不能,所以,只能拿这些廉价的东西安抚你。”
宋温惜轻笑一声:“看来三殿下还不至于神志不清。”
晏望宸沉吟片刻,说:“牵一而动全身,如今我的一举一动,关乎朝堂上下许多人,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既然如此,三殿下还大费周章地将香芙送到我身边?若是让旁人知道了,难免又会说些闲话。”宋温惜喃喃道。
“我无法日日守在你身边,香芙又恰好需要找些事做,所以才让她来宋府。何况……”晏望宸抬眸看向她,“如今老太太过世,让香芙来陪陪你,也好。”
宋温惜听到他提起老太太,突然悲从中来。
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委屈,都从心底涌了上来。她先是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是眨了下眼,泪珠就掉落下来。一滴又一滴,砸在他心头。
晏望宸的心跟着一痛,抬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了拍:“这几日你受苦了,想哭就哭吧。”
她用力地抱住晏望宸,泪水汹涌而出。她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祖母……祖母不是寿终正寝,祖母……祖母起夜的时候,无人……无人搀扶,摔了一跤……磕到了头!”
她哭得喘不上气:“我只是离开了一夜……一夜而已!”
不知为何,面对着他,似乎所有委屈都能宣之于口,不用再自己一个人憋闷了。
晏望宸疑惑地问:“你去了哪里?”
她抽泣着说:“父亲……父亲罚我跪……跪祠堂。我跪了一夜……一夜……第二日祖母就过世了……”说罢她失声痛哭。
晏望宸又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的哭声淹没在他胸膛。
他眸色暗沉,带着风雨欲来的戾气,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扣紧她的肩头,恨不得将她融进身体。
宋温惜哭了许久,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可是,只怕再这样哭下去,全宋府的人都要被她吵醒。
晏望宸叹息一声,松开她,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他垂缓缓靠近她的脸,温热的唇封住了她的嘴。
宋温惜的嘴突然被捂住,那人俯下身,带来熟悉的檀木香。
“是我。”晏望宸低声说。他缓缓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宋温惜惊诧不已,惊吓过后,她瞬间睡意全无。
她看不清晏望宸的脸,却能看清他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之下泛着水光。他似乎穿了一身黑衣,头也高高束起。那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了些安全感。
“你……你怎么进来的?!”宋温惜惊讶地问道。
“你们宋府守卫并不森严,区区几个小侍卫,怎能防得住我?”晏望宸声音里带了一丝得意。
宋温惜在黑暗中轻叹一声,问:“三殿下偷偷潜入宋府,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你。白日里陈卿安那厮在,我都没法好好同你说话。”晏望宸冷笑一声,“所以我只能将他带走,想着夜里自己偷偷来看你。”
宋温惜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晏望宸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她心里忽然一暖,鼻尖涌上酸意。
那时她以为,晏望宸知道自己不宜久留,所以才迅离开。原本,还有些失落。然而,他却早就想好,要在夜里冒着风险偷偷来看她。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维持着一丝理智,嘴硬道:“三殿下这样不妥,还是快些离开吧。”
“我放心不下你。”晏望宸低声说。
宋温惜心中一动,险些就要心软了,却还是说:“三殿下今日已经做了许多不符规矩的事,还将香芙送给我,应当要避嫌才对。”
“既然已经做了那许多,不在乎多做一些。”晏望宸忽然撩开了她的衣袖,抚摸着她的伤口。
那上面仍旧红肿,还有许多被包扎好的地方渗出血来。
他心疼地问:“还疼吗?上了药,可好些?”
宋温惜抽回了手,淡淡道:“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晏望宸苦笑一声,“我看到你身上的伤,恨不得立刻就把宋韵文的人头拧下来。他究竟为何打你?竟下如此重手?”
宋温惜咬了咬唇,说:“庄子上的事……父亲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