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宸闻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今日她要承认这伤口是自己摔的。毕竟若是非要同大夫人计较这伤,只怕大夫人会一气之下将她的丑事全盘抖露出来。
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轻声说:“是我不好……不然,我去同他解释……”
“万万不可!”宋温惜连忙制止,“若是让他知道那人是你,定然会想办法攀附皇权,以此事要挟,逼你娶我。”
晏望宸轻笑一声:“那不是很好?你原本也可以以此要挟,逼我娶你。”
“我并无此意。”宋温惜淡淡说,“我也并不想做金丝雀。”
宋温惜的话音刚落,肚子就叫了起来。
她瞬间红了脸,好在黑灯瞎火,看不分明。
“你没用膳?”晏望宸问。
“不饿。”宋温惜嘴硬。
“现在该饿了。”晏望宸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香气四溢。
他将油纸袋塞进宋温惜手里,说:“我就担心你无心用膳,想着给你带些点心。就算不饿,也可以当做夜宵。”
宋温惜有些动容,她没想到他竟如此细心。
她低头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只见油纸袋里装着几只点心,看起来都香酥可口,十分诱人。
祖母走了,宋府的人都漠视她。
如今唯一会跑来关心她有没有吃饭的,怕是只有他了。她知道她不该接受他的好意,应当同他撇清关系。可……眼下这般情景,她自私地贪恋这份温暖,不想推开他。
“不知你爱吃什么,便都拿了一些。”他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你半夜潜入宋府,就是为了给我送吃的?”宋温惜声音中有一丝哽咽。
“是……也不是。”晏望宸抬手抚摸着她的脸,“今日看见你那副样子,我险些就要失去理智,将你掳走,藏在自己府中,让人再也不能欺负你。”
顿了顿,他声音苦涩地说:“可我不能,所以,只能拿这些廉价的东西安抚你。”
宋温惜轻笑一声:“看来三殿下还不至于神志不清。”
晏望宸沉吟片刻,说:“牵一而动全身,如今我的一举一动,关乎朝堂上下许多人,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既然如此,三殿下还大费周章地将香芙送到我身边?若是让旁人知道了,难免又会说些闲话。”宋温惜喃喃道。
“我无法日日守在你身边,香芙又恰好需要找些事做,所以才让她来宋府。何况……”晏望宸抬眸看向她,“如今老太太过世,让香芙来陪陪你,也好。”
宋温惜听到他提起老太太,突然悲从中来。
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委屈,都从心底涌了上来。她先是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是眨了下眼,泪珠就掉落下来。一滴又一滴,砸在他心头。
晏望宸的心跟着一痛,抬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了拍:“这几日你受苦了,想哭就哭吧。”
她用力地抱住晏望宸,泪水汹涌而出。她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祖母……祖母不是寿终正寝,祖母……祖母起夜的时候,无人……无人搀扶,摔了一跤……磕到了头!”
她哭得喘不上气:“我只是离开了一夜……一夜而已!”
不知为何,面对着他,似乎所有委屈都能宣之于口,不用再自己一个人憋闷了。
晏望宸疑惑地问:“你去了哪里?”
她抽泣着说:“父亲……父亲罚我跪……跪祠堂。我跪了一夜……一夜……第二日祖母就过世了……”说罢她失声痛哭。
晏望宸又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的哭声淹没在他胸膛。
他眸色暗沉,带着风雨欲来的戾气,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扣紧她的肩头,恨不得将她融进身体。
宋温惜哭了许久,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可是,只怕再这样哭下去,全宋府的人都要被她吵醒。
晏望宸叹息一声,松开她,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他垂缓缓靠近她的脸,温热的唇封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