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那个女人看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不过她只看到大厦立柱边露出的半截车身,和屈肘放在后车窗边的一只手,那只手干净洁白,修长的手指修建的齐齐整整,一根根微微曲着,托着手主人掩盖于零散的乌发下白净的额头。魏广成走了过去,打开车门上车坐在了欧阳逆雪身边,说:“你认识那小丫头?”欧阳逆雪摇摇头,魏广成眼神里充满了不解,看着她说:“你没事吧?”欧阳逆雪笑了笑,开玩笑一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魏广成却更加疑惑,说:“可是这么一来,你多半是收拾不了朱鹄了。”欧阳逆雪依旧淡淡的,说:“吃亏是福,做人要吃得起亏才行,朱鹄能逃一命我就当我吃点亏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魏广成摇摇头,说:“你怎么出去混了这几年,变的心慈手软起来?现在怎么办。”欧阳逆雪淡淡笑着说:“现在这事情当然不能善了了,直接去朱蕊那里。”三十六章“小雪,怎么突然来了?”朱蕊带着一脸的意外和惊喜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欧阳逆雪微笑着坐在了沙发上,微微仰着头,看着她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说:“于鹄呢?”朱蕊微微皱皱眉,却又笑着,说:“我让他去办点事,不过他打电话来告诉我说在路上遇上了你。”欧阳逆雪说:“我也正好有事找他。”朱蕊笑说:“他刚来找我,在楼上书房里,我们上去说吧。”欧阳逆雪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颌边,望着朱蕊的眼神有些莫测高深,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停了一整才说:“就在这说吧,瞿先生死的那天晚上,于鹄在哪里?”听着这个问题,一向沉稳感情从不外露的朱蕊居然在这一瞬显出一些慌乱,虽然这一丝慌乱一瞬即逝,但是依旧没有逃过欧阳逆雪的眼睛,欧阳逆雪轻轻笑了笑,突然转开了话题,说:“对了,你让朱皓去做什么了?”朱蕊听着欧阳逆雪的问题,很快冷静下来,说:“监狱里的范元奎全招供了,他家里人也在这几天突然搬到外地去了,你还不知道这事吧?”欧阳逆雪显得有些诧异,随即说:“哦,这么说于鹄多半脱不了身了。”朱蕊显得有些无奈,欧阳逆雪笑说:“你准备怎么帮他洗干净了?那个小姑娘?”欧阳逆雪说的是从车子里跑出来的酷似幼时的秀兰邓波儿的小女孩。朱蕊说:“那小女孩是李晓的女儿。”欧阳逆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着头,说:“姐姐啊姐姐,你让我说什么呢?于鹄这样人你约束不了,就不该用这样的人,出了麻烦你还要给他收拾这烂摊子。”朱蕊笑了,望着欧阳逆雪,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逆雪笑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于鹄对你倒也是忠心耿耿,为了你的关系,和瞿先生不止一次发生冲突,所以我只想知道瞿先生死的那天晚上,他在那里?我要当面问他。”朱蕊微微笑了一下,说:“好。“她说着,转头对着楼上叫了一声:“于鹄,你下来说话,有话问你。”欧阳逆雪忽然掩嘴而笑,开玩笑似地说:“你们好像很亲呢?”朱蕊也笑了笑,说:“你不会觉得我们有什么吧?”欧阳逆雪笑说:“有没有什么这是姐姐你的事。”于鹄很快下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欧阳逆雪走过去,弯腰低头什么也没有说。欧阳逆雪上下打量了朱鹄一眼,说:“瞿先生死的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于鹄看了一眼朱蕊,说:“我一个人在家里。”欧阳逆雪点着头,看着朱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一个人在家里?”说完这句,看着于鹄阴晴不定的脸色,忽然说:“为什么绑架李晓的女儿?想借此威胁李晓,不再追查你?你的消息很灵通嘛,范元奎刚招供,你就有行动了,不会是早预料到了这事吧?”朱蕊接口说:“这件事是我的意思。“欧阳逆雪又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那就是说姐姐你早预料到要出事是吧,范元奎本来还指望瞿先生能把他弄出去,这是你知道的,瞿先生死了,他是没指望了,他少不了破罐子破摔,这你也想得到吧?所以才马上有了应对?“欧阳逆雪忽然点着脑门,说:“咦,这样推论下来,姐姐你是不是知道瞿先生怎么死的?”她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颇为意外的看着朱蕊,说:“不过,姐姐这样聪明的人,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吧?想来想去,你多半是为了给他打掩护吧?”她说着,不等朱蕊说什么,转头对魏广成说:“魏叔,把朱鹄带回去,这件事情必须要弄清楚,他要是证明不了那晚究竟去了哪里,这件事不能完。”魏广成点头,挥手示意身边几个手下把于鹄带走,朱蕊急忙阻拦,说:“于鹄你那晚到底去了哪里”朱鹄低着头,目光中却有些恨意,这恨意是针对欧阳逆雪的,所以他不敢抬头看欧阳逆雪,只是隐忍着,说:“我一个人在家里,这个确实没人能证明。“朱蕊叹了口气:“小雪,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查出杀了瞿先生这个人是谁,我觉得不可能是于鹄干的。”欧阳逆雪笑说:“我也觉得你不可能用这么一个蠢材,可是现在就他嫌疑最大,我问别人的时候,不少人说亲眼看到他两次为了你打过瞿先生,姐姐,这件事必须要弄清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因为我不希望因此把你牵连进去,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赶快弄清楚并且解决掉。”朱蕊看着欧阳逆雪的眼神,欧阳逆雪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朱蕊脸上带着微笑,有一瞬有那么一点恍惚,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原来,眼前是原来那个还很纯粹的欧阳逆雪,还是那个关心便是关心,生气便是生气,开心便是开心,不会在愤怒和悲痛时还会面带微笑的欧阳逆雪。但是这种错觉只是一瞬,即刻她便说:“这件事我必定要查清楚,我也不想自己牵连进去,不过我真不觉得于鹄会杀了瞿先生,你把人交给我,这件事我来处理。”欧阳逆雪笑了笑,说:“可是范元奎已经把他拖下水了,如果他被公安审查,我怎么知道他不会把你说出去。”朱蕊脸上的微笑已经很勉强了,暗自咬咬牙,说:“我信得过他。”欧阳逆雪即刻说:“可我信不过。”朱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却又无可奈何,不禁恨恨的说:“小伍,把于鹄押起来,这件事没弄清楚之前,给我一直押着!”小伍应声,带了两个人要带走于鹄,欧阳逆雪笑了笑说:“这样也行,姐姐办事我放心,那就交给你查吧,不过凤凰城那边总要有人管,这样,凤凰城那边的事,暂时交给吴叔吧,就这样定了,明天我让吴叔过去。”朱蕊脸色愈来愈阴沉,却也说不出什么,欧阳逆雪又说:“总之于鹄最近最好消失不见,我真不想姐姐你有事,至于绑架李晓的女儿,那真是下下策,以李晓的为人,很难说会不会受威胁。魏叔我们走。”欧阳逆雪在没有给朱蕊说话的机会,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朱蕊恨恨的站在楼梯上。这次的交锋,欧阳逆雪似乎扳回了局面,这因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回到家里的欧阳逆雪却觉得非常的疲累,回来后就倒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心累其实比身体的劳累还要让人沮丧的多。一起回来的魏广成说:“朱蕊肯定不甘心,老吴过去替了于鹄,估计还有麻烦,你想好怎么办了?”魏广成在内的这几个元老,在外面对欧阳逆雪毕恭毕敬,不过私下里,毕竟都是和她母亲一起过来的长辈,所以她完全不会摆架子,而且还有几分敬重,所以私下里说话也很随意。只是这时欧阳逆雪却一句话也不说,魏广成看她一脸倦容,抚一把刺猬一样的短发,说:“怎么了?怎么这次回来我就觉得你精气神都不如以前了?”欧阳逆雪闭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说:“好累,可能是想的事情太多了,魏叔,你说你混江湖混了大半辈子,累嘛?”魏广成想了想,说:“累,挺累的,人活一世谁活的不累?看你怎么想了。”欧阳逆雪点了点头,说:“你先回吧,我这会真挺累的,让我静一会。”魏广成点头说:“行,我去找老吴,回头给你电话。”欧阳逆雪点了点头,魏广成转身走了。欧阳逆雪起身走进了卧室里,看着床上静静睡着的吕倩雅,负责照顾吕倩雅的护工伏在床边丢顿,欧阳逆雪不禁皱起了眉头,说:“我一个月给你六千块,不是让你来这里睡觉的。”丢顿的护工惊了一下,睁眼看到是欧阳逆雪,急忙辩解说:“我昨晚没睡好,这会有点犯困,而且按摩,洗澡都做过了。”欧阳逆雪依旧不快,说:“我说过了,让你有时间就多陪她说说话,我给你高薪不只是让你做那些体力活,懂了?”护工急忙点头,欧阳逆雪叹了口气,说::“你出去吧,我对你要求也不苛刻,以后你要想在白天休息,就在我在的时候休息,这点你起码要做到。”护工连连点头,在欧阳逆雪的示意下离开了。欧阳逆雪走到了床边,看着沉睡的吕倩雅,她拉起吕倩雅的手轻轻吻了一下,说:“你说这么漂亮灵巧的手指,什么时候动给我看一下?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织围巾呢?冬天很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