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有什么工作介绍?”
“什么?”楚复旦,就是狗蛋,半醉地贴着杯子问我。周围跳舞的声音太大,他没听清。
我滴酒没沾,因为等会儿要开车送他回去,这时候就提了声冲他喊道,“你那里有什么工作介绍给我?!”
“什么?!你想要全职工作?!”他大声问。
“这不明摆着吗!”
“你怎么会突然又想工作了?”他低头喝了一口。
“我受够了。”我看着远处舞台说。
“什么?!”他又大声问。
“没什么!你有没有!没有去帮我问问!”
“你发个简历给我!”他说,“真稀奇!你以前不是有份工作还自己辞了吗!再说你现在演员干得好好的……”
“喝酒。”我把新叫的扎啤摆他面前。懒得聊。
“啥?!”
“喝酒!”
“我看你也别愁,找工作这点小事儿,兄弟包搞定!”他喊着,举着扎啤冲我吼日语,“干吧爹!”
我单手扶着脑袋,用可乐跟他碰了一下。
这哥们缺醉。看着混得风生水起,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其实烦心事儿一大堆。工资跟着业绩走,公司里藏龙卧虎一窝乱斗,老婆不工作也没见得怎么做了家庭主妇,天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做美容,指甲三天换一个款式,一周血洗百货公司一次,小孩刚满三岁,喝得都是进口奶粉,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被丈母娘宠得没法没天,嗷嗷叫着把外公当狗踹。
我陪他喝了好几杯可乐王老吉雪碧透心凉,一直喝到半夜,自己都跑了两趟厕所。最后还得把这吐得天昏地暗的家伙从厕所里架出来。对付醉汉最省事儿的策略是用厕纸厚厚地缠一脖子,再将塑料袋抖开套两个耳朵上,随便你吐。
刚扛他到门口,我手机就响了。
我一只胳膊险险地撑着楚复旦,忙不迭去接手机。这个点儿找我的不是我那失恋的小徒弟就是导演。搞艺术的,灵感都出现在深夜。
结果那是个误拨的电话。也不算误拨,手机估计被摔到地上,被谁踩着了。
“你们住手!别打了!放开他!”佩佩在那边高声尖叫,隐隐还带了点哭音,背景里还能听见附近酒吧的音乐声。
我把楚复旦扔在门口沙发上,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叹气。他妈的,你就是误拨给你爹也行,干嘛非得是我。
老子六年没打过架了。
最后一次还是大四的时候,人人都在找实习,我却去临近大城市报了个摄影培训班,蹲那边天天扛大炮。女朋友留学校复习公务员,复着复着就跟自习室里同桌的你好上了。
我把那小子找出来干了一架,那小子又矮又圆,踹起来跟球似的。我赢得一点悬念都没有,回来就跟女友分了手。
她居然还有脸跟我哭,说得头头是道的,说我们好了四年我就玩了四年,一会儿玩音乐一会儿学写作一会儿搞摄影,半点儿正事不干,也没学出什么成果来。理想不能拿来当饭吃,更别提我那换来换去的爱好根本算不上什么理想。她跟我三观不合,宁肯去喜欢一个球,至少人家未来是体制内的一个球。
没有女友我还有基友,跟室友们喝得酩酊大醉,蹲在学校门口唱了一个小时小星星之后,我总结她有病。三观合不合跟她劈腿有狗屁关系,她看不起我,觉得我给不起她要的未来,大可以分手之后再跟别人搅和,难道出轨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