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糖蹲在石壁后面一动都不敢动,因为角度问题她甚至看不清楚什么东西。
只能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
里面的人似乎不少,七嘴八舌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一时之间也也猜不出来是什么情况。
程温棋跟着路宁来到了,所谓“大嫂”的房间。
推门进去就是长时间病重的味道,让程温棋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峰。
说不上来,但是闻一闻就知道住着了一个病人。
病气萦绕。
“大嫂已经病了很多年了。”路宁站在门口,望向房间的眼神透露出担忧,是对待亲人的担忧,“从大哥去世以后,大嫂就缠绵病榻,每到冬天都会大病一场,几次险些丧命。”
当初霍家被抄家,杀了一个血流成河,只有没留在京城,随军驻扎的他们活了下来。
大嫂在逃亡之时,为了救路柔被朝廷追杀的人狠狠的射了一箭。
虽然侥幸找回了一条命,身体却每况日下。
他们也找了许许多多的大夫,不过是让大嫂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真的说药到病除,他们也不敢奢求。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可能是怕吹到冷风让病情加重,屋子里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
只留下了找找的缝隙,来放出去炭火的白烟。
房间里整个阴沉沉的,是和她们房间完全不同的摆设,古朴典雅,能看出房间的主人从前是一个大家闺秀。
雕花屏风挡住了大半的视线,屏风上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开门带起的寒风已经呛的她咳嗽起来。
听到路宁的声音,她缓缓起身,让一旁的丫鬟倒了杯茶水,喝了几口才缓过气来,偏头,“阿宁来了吗?”
“是我,大嫂。”路宁颔,声调放的更加平和,“我请到了个医术非常好的医者,想让她给大嫂看看身体,大嫂近来身体可还好?”
“也就那样,不好不坏,勉强活着罢了。”王柔妗靠在丫鬟放的软枕上,托着脑袋,冲着程温棋招手,“劳烦您了。”
王柔妗也不想再给寨子添麻烦,她本来就是应该离去的人了,苟延残喘到今天不过就是不甘心而已。
她不甘心自己的夫君被扣上谋逆的名头。
那是多么忠诚的英雄啊。
为什么他身上的疤痕,腰上的旧伤,甚至长居边关受尽风霜的脸庞都不能证明他的忠心呢。
倒是两封伪造的书信,几句谗言就能要了他的命。
若是天理昭然,她真的想看着沉冤得雪,霍家军得以清白。
垂眸咳嗽两声,王柔妗看向路宁,哑着嗓子,说道“我听她们说,柔儿要出嫁了,谁家的公子呀,人好吗?”
路宁点点头,“柔儿自己看上的,是程大夫家的弟弟,为人不错。”
“那就好。”王柔妗笑弯了眼睛,她的孩子都死在了谋逆的风波里,孑然一身的她真的把路柔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儿女。
如今路柔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也是全了她一半的夙愿。
“日子定下来了吗?”王柔妗看向路宁,眼神满是向往,“或许我还能看到柔儿大婚,只可惜准备的嫁妆没剩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