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个人出来旅行,更要保证营养和睡眠,免得病倒在途中也没人照顾。&rdo;他坐在她对面,一边抽烟一边教给她基本常识。她不擅吃辣,滇菜口味又偏重,酸辣还带着微微的麻,让她忍不住停下来连灌了几大口饮料,然后才腾出工夫来应他:&ldo;其实这就算是毕业旅行了。我对这一带挺感兴趣的,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下次再想来,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rdo;&ldo;你今年大学毕业了?&rdo;&ldo;是啊,不过我是本硕连读,所以苦日子还没到头。&rdo;&ldo;念的什么专业?&rdo;他似乎是被她孩子气的形容和表情逗笑了,在淡白的烟雾后面微微眯起眼睛问。&ldo;医科。&rdo;他愣了愣,才倾身将一截烟灰弹在烟灰缸里,淡淡地评价道:&ldo;救死扶伤,伟大的职业。&rdo;她点头承认:&ldo;这也是我的理想。&rdo;&ldo;不错。&rdo;他的语气很平淡,只因为想起自己所干的行当,这样鲜明的对比,倒显然有些滑稽和讽刺。吃完饭后,才知道她当晚要住在一间民宿里。他只思索了片刻,便说:&ldo;晚上你跟我走。&rdo;她仿佛被吓了一跳,瞪着明亮的眼睛看他。他觉得好笑:&ldo;你在乱想什么?我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走吧,我替你安排住的地方。&rdo;他姿态悠闲地往回走,很快就听见她跟上来的脚步声。其实民宿未必真的不安全。只不过,在这块土地上,大厅广众下她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早已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上了。最后他在酒店里给她开了一间房,就在自己房间的隔壁。分手前将房卡交给她,并嘱咐:&ldo;有事给我打电话。&rdo;她记下他的手机号码,挥挥手,愉快地道了晚安。第二天一早,他用房间电话将她叫醒,吃早餐的时候问她:&ldo;你接下来想去哪里?&rdo;花霏雪整理其实她也没有特定的计划,倒是想顺道去瑞丽转转。他听后觉得好笑,自己几天前刚从那边过来,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ldo;一起吧。&rdo;其实只是因为昨晚回房后接到的消息,似乎真的有人在伺机而动,而他不想拿她去冒险。这次西南之行,他带了自己的车队,十数辆改装路虎浩浩荡荡排成一字开在路上,看得她几乎目瞪口呆。&ldo;你到底是干什么的?&rdo;&ldo;卖车的。&rdo;他这句玩笑说出口,就连前排副驾座上的陈南都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又立刻憋住笑,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ldo;我不信。&rdo;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侧过身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天高云阔,白天的阳光很好,透过车窗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给乌黑的头发铺上一层淡淡的金铂。她的头发似乎比在台北时短了些,可依旧又顺又直,仿佛上好的丝缎。而她侧着身,背对着耀眼的光线,微抿着嘴角笑得有些俏皮。一如当年。在轻微晃动的车厢里,他看到她光滑漂亮的脸颊弧度,竟像是有些不真实似的。沉默了片刻,他才朝她的方向移了移,很随意地配合她的高度微微低下身。耳边擦过轻微的气息,带着一缕特殊的甜香,&ldo;你好像还欠我一次兜风和一顿甜品。&rdo;她的声音很低,显然是不想让前排的人听见。他顿了两秒才轻笑起来,也用同样压低的声音说:&ldo;我记得。&rdo;在台北的时候,她似乎坐机车兜风上了瘾。明明平时看着如此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却偏偏对这种行为产生了极大的热情。每回夜里兜完风,他便带她去一家路边的老牌甜品店,吃上一碗再送她回去。通常也不只是他和她,还有他的一帮弟兄们,各自带着女伴。其实就只有她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在台北不到一年,她就成了校花,加上成绩优异,体育文艺又都拔尖,简直就是那种最标准的好学生,与这帮穿皮裙染头发打七八个耳朵的女生自然不是一类。可她偏又混得如鱼得水,和大家称兄道弟,相处得十分融洽。不过,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他却慡约了。他离开台北的时候很突然,几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走了。他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中间明明已经隔了五六年。就像他也没想到,当时间在那次西南之旅过后又滑过了五六个年头之后,自己对往事却依然还是记得这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