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悬星河,弦月如钩,滢滢流辉洒落在葱茏葳蕤的山林中。
白衣如雪的女子捧着一束烂漫野花赤足徐行在茵茵草甸上,裙袂翩扬掠过之处迤逦华光流溢漾动,未加绾束的青丝如瀑般垂至脚踝,头顶戴着的花环浸着露珠,月光一照,折射出七彩微芒,美的仿佛山林间自由神秘的精灵。
“笙笙。”
一声幽凉的轻唤如梦似幻般响起。
千笙怔然地立在原地,纤细的身影如石子投入湖心荡起的涟漪般轻轻颤动了一下,她背对着青年,嗓音淡漠,语调平直,仿佛只是在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傅先生有何贵干?”
傅岑川大步流星地绕到千笙面前,一把将日思夜想的女孩拥入怀中,贴在她耳畔颤声道:“笙笙,对不起,我知错了,我那天不该威胁你的,只要你原谅我,你想怎样罚我都行。”
流空看得都不忍心了。
傅岑川向来是生杀予夺,从来只有别人哀求他的份,如此卑微地低到尘埃里是他生平第一次。
为了挽回千笙,他将风度、尊严、骄傲全都抛弃了,是比杀了他还令他痛苦地羞辱。
他同情道:“笙笙,傅岑川好可怜,再说他都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千笙不冷不热道:“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流空无语:“……”
怀中的女子一动不动像没有生命的木偶,傅岑川慌乱且小心地松开千笙,凝视着她清寒如冰霜的面容,心头顿时一沉。
“笙笙,你不肯原谅我,对吗?”
他嘴角微动,扯出一个惨淡的苦笑。
千笙淡淡道:“你为什么想我原谅你?”
傅岑川一怔,如实回答道:“因为我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
千笙继续问:“那日你明知我会生气又为什么要威胁我不让我走?”
“因为我离不开你。”
傅岑川的声音并不大,可流荡在旷远的山野中却发出层层叠加的回音。
“你说你离不开我,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让我把你留在身边。”
“我是你的哥哥。”
“又不是亲的。”
“你承认过了。”
千笙无语地望着傅岑川,耍无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淡定从容,不愧是她亲自挑选的男人。
“流空,傅岑川的嘴是钢铁做的吗?这么硬!”
流空道:“傅岑川很明显还没有意识到他喜欢你,现在怎么办?你还要继续跟他硬刚吗?”
千笙想了想,说:“我也没指望他能立刻明晰自己的心意,故意跟他冷战闹别扭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意识到他已经离不开我了。”
对于傅岑川这种智商登顶情商感人的直男癌晚期患者,他能有如今这种程度的认知已经很不错了。
要想拿下他,还得徐徐诱之。
现在点到为止即可,要什么自行车!
她故作出一副心软的模样,撇撇嘴道:“你以后不许再凶我!”
“绝对不会了。”
傅岑川握住千笙的肩膀,暗淡的眸子乍然生出明澈流光,语调中掺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千笙扑进傅岑川怀中,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宜喜宜嗔道:“算了算了,我们做妖怪的自然不跟你们区区凡人计较,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哦。”
傅岑川环住千笙,下巴抵在她肩窝,贪婪地感受着她的心跳、呼吸、体温,喃喃道:“太好了,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厉喝骤然打破了温馨甜蜜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