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中灵山后,除了在凡间的那六年,万尺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温和的师尊了,一时怔住。
“小寒,你还记得,你嫁人
的时候,和师尊说过什么吗?”他并没有一定要万尺寒回答,他的记忆力比其他人都好得多,“你说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并不理解我为什么不同意。”
万尺寒回过神来,低声道:“师尊说我在犯傻,我、我确实不聪明,经常犯傻。”
“不,你很聪明,知道自己某个时间最想要什么,做下决定也大胆的很。”裴松之笑着说。
时隔多年,万尺寒终于敢在师尊面前提起这些。如同一个终于被允许和家长倾诉委屈的孩子,声音中也带着迟来的哽咽:“他负了我!”
裴松之安慰她:“是他不对,师尊已经帮你报仇了。”
万尺寒惊讶地看向他,她一直不敢再关注,只怕师尊觉得她尘缘未了,不让她重回师门。也一直觉得,师尊绝不会管这些闲事,万万没想到能从他口中得到这个消息。
“师尊不是是觉得我的爱很可笑吗?”
“从来没有。”
万尺寒嚅嗫:“大师兄也说,爱人会吃亏,被爱才能占据主动,他说我太主动了,才会被人看轻。”
“他只是气不过你这么随便就被人哄走。”裴松之表情淡淡,“被人爱太容易了,世人总会被假象蒙蔽,爱人才是难,太多人并没有爱人的能力。”
得到夸奖一般的话语,万尺寒反而不安起来。
幸好裴松之并没有让她久留的意思,给她安排了事情,便让她出去了。
水面荡起涟漪,裴松之的手中拿着
一张薄毯,是他操控梅风举的时候盖在腿上那张,连山月就伏在上面。
他的手在连山月挨着的那一面抚摸过,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留下的气息。
快了,她很快就会按照他说的过来了,然后掉进他的陷阱。
裴松之将自己浸在水中,如同中灵山连山月想杀死他那日一般,爱与恨都包围着他。
他已经感受得到,连山月的到来。
只是带着妫夜雪的人,未免太不方便。
她想要通知妫夜雪,但连山月还有别的想法,她不会真的为妫夜雪卖命,自然不想她这么做。何况怜雪一心为妫夜雪打算,不少事情总喜欢干涉她的决定,对她指手画脚,连山月不胜其烦。
她正在和怜雪说话,然而下一刻,就看见怜雪身首异处,心跳到嗓子眼,被惊得不由自主退后两步。
不可能!她都没有眨眼,上一秒怜雪还在和自己说话,下一秒怎么会突然死去?
仿佛没有经历被杀的过程,突然便有了死亡的结果,怎么会这样?
连山月再也忍不住,拔出腰中软剑。
让她感到恐惧的并不是危险,而是这种诡异的情况,犹如黑夜中明知前方有东西,却什么也看不到。
鲜血从裴松之手中丝线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连山月,露出了堪称愉悦的微笑。
她真可爱,害怕的时候很可爱,坚定的时候也很可爱,想要杀他的时候最可爱,那是连山月最爱他的时候,何
尝不是他最爱连山月的时候呢?
只是……不爱他的时候很不可爱。
落在地上的血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来人隔着水晶珠帘向他禀报,谢清霏也快到这里了。
裴松之微笑看着充满勇气,谨慎地向他靠近的连山月,估算了一下时间,“五个时辰之后再让他走到这里。”
“是。”
这一路安静过头,连山月反心知肚明,肯定有人搞鬼,但是一点问题都找不到。
看地图时已经感受到不详,却靠近越让人喘不过气,可这般危险诡谲的地方,怎么偏偏无事发生?这更让人警惕了。
往前几步,心中如遭重锤,怀里的白虎印忽然发烫。明明对这东西不了解,连山月却察觉到了这是示警,再告诉她,前面是危险,不该这么上头。
或许应该喊一个人来帮忙。